李容山忽然想起昨夜沈微慈求他的樣子。
這個孩子沈微慈往后再也見不到了。
讓她再見一眼,安撫住她,其實也并沒有什么。
至少不會絕食。
他還是有些擔心她想不開。
李容山道:“把那個孩子抱過來?!?
隨從看向李容山:“那孩子吵鬧的很,兩個人都照顧不過來?!?
“大人你確定要我抱過來?”
李容山皺眉看了他一眼:“快去。”
隨從見著李容山的眼神,知道自己不能耽擱了,連忙就去了。
那孩子果然一見著李容山就哭得更厲害,趴在他懷里蹬他,脾氣難馴,不大的身子卻十分能折騰,讓李容山都有點奈何不了。
他不由看著清娪皺眉喃喃:“這性子是不像她的?!?
隨從在旁邊插話:“聽說宋璋對這個女兒寵的不行,估計給慣成了這樣?!?
李容山?jīng)]說話,捏著清娪胖嘟嘟的圓臉看她。
看著這雙與沈微慈極相似的眼睛,他手上用了些力,清娪的小嘴就被他捏的嘟了起來。
他笑了笑,對隨從道:“明日一早去將這孩子抱走?!?
接著他又一頓,開口:“用快一些的匕首吧,別讓她太疼?!?
隨從應(yīng)著又問:“頭割掉不?”
“估計得把宋璋氣得發(fā)瘋?!?
“看著他最疼愛的女兒身首異處,恐怕什么理智判斷都沒有了?!?
“等他一出兵,我們包抄的人就打進廣陵城了?!?
李容山看了他一眼,目光又落在仍舊在他懷里哭鬧的清娪身上:“隨你?!?
“只說孩子的身份,別說她母親也在?!?
隨從愣了愣,又應(yīng)聲退下去,李容山讓人去叫沈微慈過來。
沈微慈過來的時候,李容山正抱著孩子在懷里哄,還從桌上拿了支毛筆在她手里。
清娪絲毫不領(lǐng)情,拿了毛筆就扔在地上,又哭著去抓李容山的臉。
沈微慈的身形已經(jīng)搖搖晃晃的有些不穩(wěn)。
她連著兩日未睡,臉上的蒼白憔悴,清晰的在燭光中暴露。
李容山不動聲色的看一眼沈微慈憔悴的面容,他朝她笑了一聲:“這孩子倒是厲害,像她的父親?!?
沈微慈此刻的眼里只有清娪。
清娪也看見了她,急忙的朝著他她伸手,委屈的大哭:“娘親——”
“娘親——”
沈微慈怔怔的朝著清娪邁在一步,伸出口,眼眶通紅:“娘親在的?!?
只是在她的手指要碰上清娪時,李容山卻微微的錯開,看著沈微慈撲空。
他將清娪按在肩頭,淡淡看著沈微慈:“宋夫人,我們先好好聊聊?!?
沈微慈臉頰蒼白,看著李容山:“讓我抱抱孩子,求你?!?
李容山看了沈微慈一眼,不說話,不管懷里清娪的哭鬧掙扎,他過去坐在了椅上,又看向沈微慈。
那眼里的意思明顯,她不配合,他也不會將孩子給他。
她妥協(xié)下來,過去站在桌案旁。
她彎腰輕聲安撫李容山懷里的清娪:“阿娪聽話,娘親很快就抱你?!?
清娪委屈的哽咽:“娘親快一點,我不喜歡這個壞人。”
“爹爹什么時候過來將這個壞人趕走?!?
沈微慈忙又往前湊了一些,輕輕哄著:“阿娪聽話,很快了?!?
李容山淡淡抬眼看著沈微慈溫柔與孩子說話的樣子。
眉眼潤秀,疲憊沒有遮掩她一絲光澤,反而她更加繾綣柔軟。
那是沈微慈身上獨一種的,只屬于她的氣質(zhì)。
在任何慌亂的情緒中,她帶給人的都是溫和。
無聲的吸引旁觀者的目光。
他一直等著沈微慈將孩子哄好,看著沈微慈坐在他為她準備好的凳子上。
懷里的清娪出奇的安靜趴在他的肩膀上,沈微慈坐在他身邊。
讓李容山竟然生出些許錯覺來。
或許他與沈微慈之間將來也有這樣一幕。
不過是他們的孩子。
而不是懷里這個。
現(xiàn)在安靜的氛圍很適合交談。
李容山先開口:“你一日不用膳,是在威脅我?”
沈微慈看著他搖頭:“我吃不下?!?
李容山不想拆穿她:“我可以今晚將孩子給你?!?
“但是從明天早上起,你不能再見孩子了?!?
沈微慈手指一緊,問他:“為什么?\"
李容山手指壓在清娪的后背上,漫不經(jīng)心的開口:“等我送了你去了金國,孩子自然會還給你?!?
“不然我將孩子給了你,我怎么知道你沒有騙我?”
說著李容山看著沈微慈的眼睛:“宋夫人,我這是在幫你?!?
“我說過讓你和孩子全身而退就不會騙你?!?
“你要是答應(yīng),我將孩子現(xiàn)在給你?!?
“你要是不答應(yīng),我現(xiàn)在將孩子抱走?!?
“不會保證這個孩子的死活?!?
李容山眼皮一抬:“當然,我也不保證宋夫人的死活?!?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