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慈也理解了李容山的意思。
她心下百轉(zhuǎn)千回,一遍遍說服自己,很快就能離開這里了,何必讓這些小事引起李容山的猜忌。
她心里其實想好了逃跑的計劃,現(xiàn)在沒必要功虧一簣。
她重新坐直了身子,垂下眼簾,靜靜的等著李容山手指的靠近。
李容山手上的動作很細致,他身體靠近過來,呼吸也撲過來,讓她還是微微不適應(yīng)的別過了頭去。
只是她眼眸低垂著,暖光映照在她臉上,看起來像是害羞。
李容山一直在看沈微慈的臉,像是看不夠似的。
兩人也很少有沒有不劍拔弩張和諷刺的時候。
這個女人今天異常的溫順。
李容山雖然享受其中,但其實心底深處也在一遍遍提醒自己,不能完全信任這個女人。
剩下的飯菜撤下去,李容山去坐在桌子上拆開趙巖送來的信件。
沈微慈依舊坐在凳子上,看著李容山沉靜的眉眼,有些坐立難安。
她看李容山好似沒有走的意思。
又看他神情專注,好似并沒有理會她這里。
這時候雖然還不晚,她也沒多少睡意,但是這一晚怎么過。
她的心提起來。
更讓她擔(dān)心的是,怕外頭傳出她留在李容山營帳內(nèi)住了幾日的消息。
她最害怕流。
些微有些坐立難安,她低頭看著炭火,出神的想著對策。
不知道李容山到底什么時候才送她走。
他說開戰(zhàn)的時候,意思是現(xiàn)在還沒開戰(zhàn)么。
宋璋看到清娪會發(fā)現(xiàn)清娪的不對么。
宋璋看見清娪定然是知道她也在這里了,他會怎么辦。
沈微慈什么都不知道。
她胡思亂想,想著逃跑,又怕與宋璋錯過。
但是留在這里,宋璋過來太危險了,她又不想讓他冒險。
沈微慈的思緒紛雜,無聲之中想了許多。
李容山看完手上的信件后,眼神就一直落到了沈微慈的身上。
他看著她微微彎腰,將手指放在火盆上,素挽起的長發(fā)如綢緞,有一些隨意的落到肩膀上。
沈微慈想的很出神,以至于李容山什么時候走到她的面前,她也沒有發(fā)覺。
她看著面前陰影,還有停在眼前的黑靴反應(yīng)過來,抬起了頭。
李容山的手上拿著一本書遞到沈微慈的面前:“我看你上午在看這本書,你先看一會兒?!?
“我忙完了就來陪你?!?
沈微慈看著面前李容山手上的兵書,頓了下,將書接了過來。
她抿著唇,其實想說讓他不用來陪她,卻看到他轉(zhuǎn)過了身,一些話咽在喉間,又沒有開口。
李容山并沒有去忙多久。
沈微慈翻著書也是心不在焉,心思并沒有在書上。
沒一會兒李容山走到了她的面前,坐在了她的身邊。
兩人離的很近,身上的衣料甚至貼近,李容山更是十分自然的將她的手握在了手里。
沈微慈被李容山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猝不及防,手上的書冊啪嗒一聲落下去,在地毯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音。
李容山看了眼地上的書冊,抿著唇又看著沈微慈的側(cè)臉。
他的拇指摩挲在她的手背上,低沉的問她:“嚇著你了?”
沈微慈便搖搖頭,想從李容山的手里將手抽出來,彎腰去撿地上的書,卻被李容山的手掌緊緊握住。
她看見他去將書撿了起來。
他的手指依舊有意無意的撫過她的手指,讓她后背生了一層涼意。
李容山又忽然低聲開口:“為什么手還是這么冷?”
沈微慈囫圇唔了一聲,不想和他糾纏在這些問題上。
她又側(cè)頭問:“你什么時候送我走?”
李容山背對著燭光,情緒半隱在暗色中,淡淡的看著沈微慈的眼睛:“你很想走么?”
沈微慈最是討厭李容山看在自己身上的眼神。
那種眼神不是侵略,相反很淡很平靜,卻讓人覺得無孔不入,仿佛自己的每一個表情都逃不過他眼底的審視。
她皺眉,低頭看著火光:“我只是隨口問問?!?
“要去一個陌生的地方,心里有點不安心?!?
火光將沈微慈的臉龐映照得微紅,光線躍在她鼻尖和下巴上,柔美的發(fā)絲也被染上紅光。
李容山笑了下:“我的宅院與京城的宅院一樣,我聽說你喜歡花樹,你去了不會失望的?!?
沈微慈余光處看了李容山一眼,又點了點頭。
兩人當(dāng)真沒有什么話說,更何況是在這樣的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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