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太太到了金陵便一直等著她回去,最近病的厲害些,便開始說胡話,一直念著沈微慈和清娪,顯然是不放心她們。
這信是三夫人寫的,意思是想讓沈微慈趕緊去金陵照顧老太太。
字里行間是她管顧不過來。
老太太現(xiàn)在心里也記掛著她和清娪,想著回去后老太太的病能不能好些。
沈微慈看了信,微微嘆息一聲。
宋老太太也有這樣牽掛她的時(shí)候。
屋內(nèi)的梅花發(fā)出淡淡的清香,香爐繚繚,沈微慈低眉將信紙收好,聽著身邊譚氏的詢問,她抬頭看向譚氏低聲道:“二嬸和老太太病了,老太太也念著清娪,想要看她。”
譚氏一聽這話,忙道:“那這可不是小事?!?
說著她為難道:“我婆婆和老太太病了,于情于理我都該回去看看的,只是我身邊還有兩個(gè)孩子在,路途奔波,有些不便。”
“在有淮安和公公還在廣陵,萬一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放心?!?
沈微慈知道譚氏的意思,這些年其實(shí)譚氏和宋淮安很少回宋國公府,主要是宋淮安和二老爺都是在邊塞要職,不能輕易離開。
更何況手上有兵權(quán),沒有皇帝的召令不能離開地方,否則被人彈劾上去就是大罪。
要回去一趟得提前三月上表,上頭答應(yīng)了才行。
沈微慈也理解,況且還在戰(zhàn)時(shí),萬一這頭出了什么事,譚氏去了金陵也顧不過來。
她對譚氏道:“大嫂放心就是,我會將大嫂的心意帶過去的,二嬸也會理解大嫂?!?
譚氏最是喜歡沈微慈的溫和通透,萬事理解旁人,說話溫聲細(xì)語,沒有咄咄逼人。
她心里的那一絲愧疚放了心,又對沈微慈道:“又要?jiǎng)跓┠懔??!?
說著他嘆息:“你的身子也不大好,趕這么遠(yuǎn)的路,你也要好好緊著身子?!?
沈微慈笑了下:“勞大嫂掛心了,我知曉的。”
下午的時(shí)候沈微慈給廣陵送去了信。
信上是她打算這兩天動(dòng)身去金陵。
宋老太太的病拖不得,她早點(diǎn)去,也能早點(diǎn)過去照顧。
沈微慈不知道宋璋何時(shí)能看到信,但她打算讓譚氏先收拾著。
這里離金陵估摸著要趕快一月的路,其實(shí)去了永州趕水路的話還快些,只是現(xiàn)在水路不通了,只能車馬。
譚氏收拾東西倒是面面俱到,連茶具,燈盞,小桌都安排著。
沈微慈看著裝得滿滿的兩輛馬車,看著譚氏無奈:“不過半月多的路程,用不著這些。”
譚氏憂心的看著沈微慈:“弟妹的身子纖細(xì),又有孩子,我多給你鋪了兩層軟墊,顛簸也小些?!?
“再有你病也沒好全,路上還要吃藥,我給你將藥包藥爐子都備好的?!?
“炭火你也不用擔(dān)心,百斤的炭,路上該是夠用的?!?
“我知曉你怕冷,有時(shí)候摸你的手都是涼的,金陵雖然溫和,但畢竟才剛立春,依舊冷的很。”
“你本就有寒癥,別將病加重了。”
沈微慈感激譚氏這般妥帖細(xì)致:“可惜不能多留些日子陪大嫂說話?!?
“我與大嫂雖見面不多,卻是相見如故,說話投機(jī),下回要是大嫂回來,先來信給我,我去城門前接大嫂和大哥?!?
譚氏笑了笑:“倒不用你來接,一家人總有再見的時(shí)候?!?
說著譚氏又挽著沈微慈的手讓她看還差缺什么,她再準(zhǔn)備著。
其實(shí)幾乎也不差缺什么了,路上用度該準(zhǔn)備的,譚氏都為她準(zhǔn)備好了。
甚至換洗的衣裳也為她準(zhǔn)備了四五身。
譚氏見沈微慈沒有要準(zhǔn)備的,又挽著她的手進(jìn)去:“弟妹也先別急著走,東西不過是先準(zhǔn)備著,走的時(shí)候才不會手忙腳亂的?!?
“還是先等等,等著宋璋回來再見一面吧。”
沈微慈也想再見見他,主要是為了讓清娪見見爹爹。
上回來是夜里,清娪也沒見著。
但等了三天也沒收到宋璋的信,知道他該是沒有空的。
如今金軍還沒有全趕出去,廣陵的戰(zhàn)事到底如何她也不知曉。
她只聽說北境又去了增援,周邊小國趁著機(jī)會也蠢蠢欲動(dòng),形勢并不是一片明朗的大好。
她不想讓宋璋多牽掛,對著譚氏道:“我打算明早就走了?!?
“既然收到了金陵的信,我心里也掛心?!?
“我將老太太照顧好了,宋家的其他人在廣陵才安心,沒有后顧之憂?!?
“再說昫兒也在金陵,我許久沒見他,也想早點(diǎn)回去看看他?!?
“他爹爹和娘親都沒在他身邊,孩子太小,到底也想念?!?
譚氏本來還想多留留沈微慈,如今聽沈微慈這般說,也只得罷了。
她嘆息一聲:“我在路上為你準(zhǔn)備了兩個(gè)丫頭照顧你,明日你路上小心些,我早點(diǎn)起來送你?!?
沈微慈點(diǎn)點(diǎn)頭,又回去房間,打算在桌上給宋璋留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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