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西蒙再度跌撞在地上,他干脆就這樣縮起了身子,將自己藏在角落里。
“西蒙!”鹿之意擰開房門,她好不容易找到了這頭叛逆的獅子,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就被眼前的一片狼藉驚到。
這不就是大型拆家現(xiàn)場!
這應(yīng)該是西蒙的臥室,床不像床,柜子不像柜子,整個(gè)房間除了頂上的吊燈,沒有一處是完好的。
家里那幾個(gè)要是敢這樣拆,她保準(zhǔn)一巴掌就扇過去。
西蒙沒有回應(yīng),他的雙目空洞,像是被抽取了靈魂,右臉上有一道長長的血線,還有手臂上深淺不一的傷痕,鮮紅的血液溢出,有些觸目驚心。
“西蒙!”鹿之意踩著滿地的碎片過去,腳下凹凸不平,身形不禁微微搖晃。
鹿之意在西蒙面前蹲下,她看這位在戰(zhàn)場上英勇的元帥,如今卻又被困在過往的不幸之中,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痛苦是不能感同身受的,她沒有經(jīng)歷過西蒙的曾經(jīng),她也沒有資格去指責(zé)西蒙的瘋。
壓死駱駝的從來都不只是最后一根稻草,逼瘋西蒙也不僅僅是家被毀的那一夜。
鹿之意伸出手朝西蒙靠近,指尖輕輕搭在他的肩膀上,綠色的流光在她的指尖流轉(zhuǎn),好像一條靈動(dòng)的線縫補(bǔ)著西蒙身上的傷痕。
“別碰我!”西蒙倏然緊扣住鹿之意的手腕,他的指尖在不斷的收緊,這頭獅子渾身炸毛,像極了一頭刺猬,試圖用自己的尖刺抵擋別人的靠近。
鹿之意被西蒙突然的舉措痛得倒吸一口涼氣,她的手腕已經(jīng)紅了一圈。
好吧,如果這頭獅子他的瘋?cè)鲈谒纳砩?,那她可真的要說幾句了!
鹿之意的小脾氣上來對著西蒙的耳朵就是用力一揪,“你要是想報(bào)仇就站起來!去尋找證據(jù)!而不就像一個(gè)可憐蟲藏在角落里,連真相到底是什么也說不清楚,被困在噩夢里一個(gè)又一個(gè)的三十年!”
“西蒙這可是你的家呀!你兒時(shí)最美好的記憶不應(yīng)該都在這里嗎?你破壞它做什么!你應(yīng)該把這里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富麗堂皇,你要大大聲聲地告訴你的父母,你過得很好。而不是讓他們在天下看著你痛苦地活著,哪怕死了也在自責(zé)給你帶來的傷害?!?
“蟲族也好,聯(lián)盟也好,不干凈的東西就要清得干干凈凈!”
“你可是獅子?。∮植皇顷帨侠锏睦鲜?!你是s級(jí),是x856星球的元帥?。 ?
在鹿之意一聲又一聲的怒吼,終于將西蒙的意識(shí)拉回來了些。
西蒙猛得松開鹿之意的手腕,他茫然地看向自己的手心,又看了看鹿之意。
鹿之意:草率了,職業(yè)病讓她下意識(shí)就把傷治好。
西蒙的眼尾泛紅,眼里的淚反射著支離破碎的光,他聽到了鹿之意的話,可好像有一只無形的大手又將他拉回了深淵。
他張了張嘴,卻什么話也說不出來,整個(gè)身子都在輕微地顫抖著。
“我……”西蒙說了一個(gè)字,眼淚就大滴大滴地砸下。
滾燙的淚水砸在鹿之意的手背上,鹿之意錯(cuò)愕,她還是頭一回看到西蒙哭。
不對,兩年前她和西蒙被困在幽暗的地下室時(shí),他的眼睛好像也是濕濕的,但絕對不像眼前這般。
“我的記憶好亂,我好像看到了很多東西,已經(jīng)分不清他們到底是怎么死的?!蔽髅蓡≈ぷ涌?,雙手在地上胡亂一抓,抓到了一個(gè)尖利的碎片,碎片刺破他的手心,又帶出了猩紅的血來。
西蒙細(xì)長的獅尾縮成一團(tuán),尾巴尖尖輕微抖動(dòng)著,驟然瞬間繃直,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鹿之意,我好痛,痛得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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