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發(fā)愁接下來該派哪支隊伍上前接受紅巾賊的垂死一搏的左千戶禿魯聽到,立刻拉住了馬頭。轉(zhuǎn)過身,沖著麾下所有人喊道:“停下,整頓隊形,距車墻一百步內(nèi)替朵兒黑大人掠陣??!”
“停下,停下,左千戶有令,我等停在這里,替朵兒黑大人掠陣!”眾親兵聞聽,鐵青的臉上立刻露出笑容。策動坐騎,將這個英明體貼的命令以最快速度傳了出去。
先前的戰(zhàn)斗中,禿魯指揮的左右兩翼騎兵和后續(xù)派上來的三個援軍百人隊,傷亡也接近七百人,相當于總?cè)藬?shù)三分之一。完全是依賴嚴苛的軍法和骨子里作為職業(yè)強盜的驕傲在苦撐。此刻聽聞最后一擊交給別人先來進行,將士們非但不覺得沮喪,反而一個個都把懸在嗓子眼兒出的心臟放回了肚子里。在馬背上坐直身體,一邊用靴底兒擦拭著彎刀,一邊緊張地觀起戰(zhàn)來!
只見車墻正前方一百步左右,所有士兵都在副都指揮使朵兒黑的命令下,翻身跳到了地上。一只手拔出彎刀,另外一只手,則用力拉住了戰(zhàn)馬的韁繩。
這是一個標準的騎兵步戰(zhàn)動作,牽在手里的坐騎,可以為騎兵馱著長槍、盾牌和弓箭等武器,以便隨時替換。此外,戰(zhàn)馬的身體也可以充當肉盾來阻擋對方的羽箭漫射,為自己的主人創(chuàng)造躲避之機。
先前分散成簇的弓箭手們,則緩緩集結(jié)成排。汲取上次被車墻內(nèi)怪異武器當靶子打的教訓,他們彼此之間不敢靠得太近。在距離車墻五十步的位置上,就重新分散成左右兩部,給后面的騎兵讓開最中央的通道。然后隨著百夫長的一聲令下,舉起角弓,將隨身攜帶的最后幾支羽箭,一個不落地射向了紅巾軍的頭頂。
“舉——盾!”“擺——矛!”“低——頭!”對于遠距離射過來的普通羽箭,紅巾軍的各位百夫長經(jīng)過長達一個多時辰的打擊,已經(jīng)總結(jié)出了一套非常完整的應對經(jīng)驗。紛紛扯開嗓子,搶在羽箭抵達之前,將對不同兵種的不同命令喊了出來。
擋在所有他前方的刀盾手立刻側(cè)著身體,將盾牌舉過了頭頂。緊跟著,長矛手將矛舉直,以左右四十五度角來回晃動。位置稍稍靠后的擲彈兵則低下頭,用鐵盔的頂部對準斜前方。
“叮叮當當”越過七十多步的遠的羽箭,與盾牌、槍矛和盔甲相撞,發(fā)出雨打芭蕉一般的聲音。阿速弓箭手在此之前每人至少都開了十四、五次弓,手臂已經(jīng)沒有力氣將弓臂再度拉到全滿。射出的羽箭與盾牌、矛桿或者盔甲相撞,立刻軟軟地落在了地上。偶爾有一、兩支撞大運般射中了鎧甲的縫隙,也沒有力氣扎得太深。受傷的紅巾將士咬緊牙關(guān),站在隊伍里一動不動。。
“韃子沒力氣了!”“韃子軟了!”“這種箭,給老子撓癢癢還差不多!”什么將帶什么兵,朱八十一是個大咧咧的性子,麾下的士卒們也以沒心沒肺者居多。察覺到迎面射過過來的羽箭威力大不如前,紛紛扯開嗓子,自己給自己打起氣來!
“哈斯,帶著你的百人隊,上去把車墻搬開!”被自家弓箭手的表現(xiàn)氣得兩眼冒火,副都指揮使朵兒黑擺擺手中闊刃短劍,大聲命令。
“弟兄們,跟我上?。 卑俜蜷L哈斯立刻松開戰(zhàn)馬的韁繩,從馬鞍后取下一面圓盾抓在左手中,彎下腰,快速朝車墻沖了過去。
“沖?。_上去,殺光他們!”整整一百名阿速人學著百夫長哈斯的模樣,一手舉著圓盾,一手舉著短劍,呈分散隊形涌向車墻。
紅巾軍中有弓箭手,有那種會噴彈丸的銅管子,所以阿速士兵們彼此之間都保持了足夠的距離,并且用盾牌死死護住自己沒有鎧甲遮擋的面部。然而,事實證明,這些動作純屬多余。正在全心應對羽箭攢射的紅巾軍將士,根本沒功夫理睬他們的沖鋒。就站在原地,任由這一個百人隊完完整整地撲到車墻上。
“紅巾賊嚇傻了,每個什一輛車,立刻推開!”百夫長哈斯心中大喜,舉著盾牌,向麾下士卒招呼。
“呯!”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巨響,連老黑手中的抬槍噴出一股黑煙。緊跟著,百夫長哈斯的腦袋像爛西瓜一樣炸來,紅的白的落了滿地!
注1:關(guān)于徐達。正史上的徐達,原本就是個戰(zhàn)爭中成長起來的統(tǒng)帥。早年只是個放牛娃,同鄉(xiāng)朱元璋回鄉(xiāng)招兵,才加入了紅巾軍。然后逐漸從戰(zhàn)斗中脫穎而出。
注2:劇透一下,重九和重八,肯定不是一個人。但兩人也不是完全沒有關(guān)系。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