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生意
“華夏元年,蒙元至正十二年夏五月。也先帖木兒引軍三十萬,與紅巾大帥劉福通對峙于沙河,數(shù)旬不得寸進(jìn)。
六月下,淮東悍將吳二十二、陳德將率三千壯士來援,以小舟載火炮四十余門,半夜迫近也先帖木兒大營,亂炮齊發(fā)。
元軍大驚,自相踐踏,死傷無數(shù)。丞相脫脫之弟,河南平章也先帖木兒欲遁,左右控其馬留之。也先帖木兒引佩刀斫之曰:“我非性命耶!”遂逸去。
偽元湖廣平章鞏卜班欲整軍逆戰(zhàn),陳德以炮轟之,碎其首。劉福通,芝麻李,趙君用,各領(lǐng)一軍登岸,左沖右突,如入無人之境。天明,元軍潰散,軍資山積,悉為義軍所有。
陳德者,字至善,乃故湖廣漢軍萬戶陳守信之子。守信在軍中素有人望,為湖廣平章鞏卜班所恨,設(shè)計殺之,偽稱醉酒墜馬而死。陳德替父鳴冤數(shù)載無果,憤而投紅巾。為朱八十一帳下第四軍副指揮使,智力過人,且能服眾。與胡大海、王弼、吳永淳、羅剎人伊萬并稱淮東五虎......”《國史逸事,列傳第一百二十一》
“也先帖木兒收散卒,抵汴。汴守將謂之曰:“汝為大將,見敵奔潰,吾將劾汝,此城不能入也?!蹦死@城而去,屯于中牟。
未幾,紅巾四路大軍齊至,以火藥炸碎南門,入外城。蒙元衛(wèi)王寬徹哥以強(qiáng)弩射芝麻李,中左肩。芝麻李拔刀斷箭,單臂攀云梯登墻,斬寬徹哥,汴梁遂破。趙君用乘勝引軍東下,克睢州、睢陽。劉福通領(lǐng)軍威逼中牟,也先帖木兒不敢戰(zhàn),遁過黃河。布王三引兵響應(yīng)福通,連克唐、嵩、汝、洛陽等州縣。河南江北行省,遂大半為紅巾所有......”《新資治通鑒,卷二百二十五》
這個夏天,注定要在歷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前后半個多月時間,蒙元先后失去了汴梁、睢州、中牟、鄭州、穎陽、虎牢關(guān)、洛陽。江南河北行省土地,四去其三。而紅巾軍則繼五月底奪取了財稅重地淮安之后,將淮安路、歸德府、汴梁路、河南府,南陽府、汝寧府、安豐路等,四府三路之地徹底連結(jié)在了一起。彼此間守望互助,并肩抗敵。
更重要的是,火炮在這場混亂而又激烈的戰(zhàn)役中,一舉打出了名聲。出產(chǎn)自淮安紅巾將作坊的四斤炮,成為各路紅巾最為青睞的神兵利器。非但在芝麻李、趙君用、毛貴等原徐州系的隊(duì)伍里被當(dāng)作克敵制勝的法寶,劉福通、布王三等人,也紛紛派遣心腹攜帶重金和銅錠、熟鐵等戰(zhàn)略物資,到淮安城排隊(duì)求購。
而距離淮安城東北方十余里的清江鎮(zhèn),就所有前來淮安的外地客人們眼中最為神秘所在。這個左側(cè)臨著淮河,右側(cè)臨著運(yùn)河,北面正對黃河的三角地段,在淮安城落入紅巾軍手中之后不久,就被劃成了軍事禁地。沒有朱八十一、蘇明哲、徐達(dá)等重要人物的親筆手令,普通人只要敢靠近,就會被騎兵遠(yuǎn)遠(yuǎn)地驅(qū)逐。如果連續(xù)被驅(qū)逐兩次依舊膽敢繼續(xù)靠近的話,第三次,等待著他的則是數(shù)十桿火繩槍的齊射。五十步之內(nèi),身手再高明的探子,也會被活活打成馬蜂窩。
有道是,好奇心害死貓。越是不讓窺探的地方,越有人想要知道里邊到底藏著什么秘密。一些好事的閑漢不敢從陸地上再去清江,便租了船,沿著淮河西岸順流而下。
這一招果然好用,只要他們不靠近西岸的武器作坊,朱八十一也不能蠻橫到連水路也給攔死的地步。只是偷窺者憑借著一雙肉眼,卻很難觀察出個所以然來。據(jù)他們所說,整個清江鎮(zhèn),沿著淮河這一側(cè),都成了個水車作坊。兩三丈高的水車一輛挨著一輛,幾乎排了滿滿一河岸。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拇蜩F聲音晝夜不停,隔著十幾里路,都能清楚地聽見。
“還有呢,敢情你們費(fèi)了好大力氣,就看到了幾十架水車?”一些遠(yuǎn)道而來的客人,在茶坊酒館,有意無意地打聽。
“還有,就是船塢了。那清江原本就是個造船的好地方,這運(yùn)河與黃河上的大船,很多都是出自那里。我們隔得遠(yuǎn),看見船塢好像也在擴(kuò)建。不過沒水車那么顯眼就是了!”
“造船?朱都督帳下不是已經(jīng)有一支水師了么,怎么還想造更多的船?”外地客人皺著眉頭,繼續(xù)刨根究底。
“那我們哪知道??!咱們朱都督做事,向來就神神秘秘的!”當(dāng)?shù)亻e漢們歪著膀子,做不滿狀?!耙f咱們朱都督,什么都好。就是行事總不合常理!自打他老人家來了,這臟水也不能隨便往街上潑了,垃圾也不準(zhǔn)隨便往院子外倒了,就連驢子和水牛的屁股后頭,都得給掛上個糞口袋。如果被差役發(fā)現(xiàn)拉了糞在街上,拿罰起錢來,可真的一點(diǎn)兒都不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