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從他有了故鄉(xiāng)記憶以來,第一次感覺到事情可能脫離了自己的掌控。
人不能理解和想象認(rèn)知以外的東西。
所謂的“先民讖”,已經(jīng)超出了他對自然科學(xué)的認(rèn)知,帶來的危機感不而喻。
難道這些讖會成為萬惡之源?
等自己回到巴蜀,見過糟老頭子之后,一定要詢問一下他的意見:是否該去看看那些所謂的讖石碑,甚至將那些石碑銷毀。
“哥哥乃是大周萬民福祉所系,一定要優(yōu)先保障自己的安全……”江拂雪擔(dān)憂道。
梁蕭知她憂慮,輕聲安慰。
“不必?fù)?dān)心,哥哥會見機行事。當(dāng)然,若是劍族子民之中有人十惡不赦,該懲處的,也決不能含糊。”
江拂雪這才放心,與李心文一起辭別梁蕭,前往隱藏在金陵城內(nèi)的另一處玄衛(wèi)軍營。
同一時間,歐家也在迎接太守東野見機的來訪。
這位保舉自家長公子的太守,制止了歐家眾人忙里忙外的照顧,只是接過歐詢遞上來的清茶,品過之后,算是接受了謝意。
“歐家諸位,我便開門見山了。朝廷有心扶持歐家,重新取代如今的歐陽家。兩家恩怨,吾皇已經(jīng)了然于胸,歐家是該回到原本屬于你們的位置?!?
歐家眾人又驚又喜,紛紛表態(tài)。
“我等必定肝腦涂地,嘔心瀝血,以報國恩!”
東野見機連忙道:“諸家兄禮部尚書東野玄機,正在途中,只等一到金陵,便考核當(dāng)?shù)貙W(xué)子,只要品學(xué)兼優(yōu),便可予以破格錄用。你們歐家,算上流落江南各地的族民,具體能出多少人?”
歐詢答道:“二十到五十歲之間的讀書人,總計三百二十人,其中三十歲以下年輕人有二百人?!?
東野見機甚是滿意,道:“位可別急著高興,如今國內(nèi)世家現(xiàn)狀,想必你們也心知肚明。國家需要的是能利國利民,忠于天子的股肱之臣,而非目空一切,囂張跋扈的大世家?!?
眾人恍然。
若沒有帝君梁蕭力挽狂瀾,僅存一對姐妹的皇室,面對曾經(jīng)如日中天的世家,后果可想而知……
這天賜良機,好比漫漫長夜之后的一縷曙光。
“我等定當(dāng)竭忠盡智,以君王社稷為重,若有徇私枉法,只求罪加一等!今后亦當(dāng)以東野氏為榜樣,只做忠君報國之家族,絕不步這些世家后塵!”
歐家眾人紛紛表態(tài),其中部分老者更是老淚縱橫。
作為歐陽家真正主體的歐家,被各大世家迫害至今,幾代人懷才不遇,期間委屈不而喻。
東野見機道:“此外還有一事,歐家必須盡快召集流落江南各地的族民,集中金陵,等待禮部考察?!?
歐詢解釋道:“我們的族民就在金陵周邊一帶,最快一個月之內(nèi)便可到齊!”
東野見機掃視歡天喜地的歐家眾人,只是微笑。
其實,歐家和東野氏多少有點同病相憐的味道,畢竟都受了世家打壓。
一旦朝廷清算這些世家,全國各地勢必空缺大量的官職,歐家人才正是朝廷所需。
只是他沒有告訴歐家眾人,金陵的歐家還有另一種作用:和太守府一樣,吸引可能造反的歐陽家,相當(dāng)于誘餌。
以歐陽令為家主的那個歐陽家,恨不得將這個歐家斬草除根,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有東野氏作為榜樣,歐家也不至于不懂未來如何自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