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征猛地踏出朝班,手中笏板重重?fù)粼谇啻u上,發(fā)出悶響:
“陛下三思!此子來歷不明,驟然封王,豈不讓天下人恥笑?
皇家血脈容不得半點差錯!誰能擔(dān)保這孩子就是陛下親生?”
此一出,滿殿嘩然。
幾位老臣紛紛點頭附和,竊竊私語聲又起。
蘇征越說越激動:“顧貴妃離宮多年,如今突然冒出個皇子,其中是否有詐?
懇請陛下即刻滴血驗親,以正皇室血脈!”
齊光恒朝階下伸出手道:“思年,上來?!?
顧思年眸光微動,素色衣角掃過冰涼的漢白玉臺階,一步一步拾級而上。
皇帝長臂一攬,將少年穩(wěn)穩(wěn)抱坐在膝頭。
明黃龍袍與素色長衫相疊,顧思年仰頭時,額間碎發(fā)掃過帝王下頜,這一幕落在群臣眼中,竟恍若照見了二十年前那位鮮衣怒馬的少年太子。
“都睜大眼看看?!饼R光恒指尖撫過少年眉骨:“朕與十八皇子可有半分不像?”
殿內(nèi)抽氣聲此起彼伏。老臣們擠在丹陛之下,望著龍椅上相似的眉眼,喉間發(fā)出不約而同的驚嘆。
有人顫聲低語:“這鼻梁,這下頜線都是一模一樣的?!?
另一個聲音接道:“何止眉眼?連唇角那道弧度,都像是用同一把尺子量出來的!”
齊光恒垂眸,忽然抬眼直視蘇征道:“蘇卿侍奉朕四十載,當(dāng)年還曾在東宮教朕騎射,該不會連朕小時候的模樣都記不得了?”
蘇征望著那兩張幾乎重疊的面容,喉結(jié)滾動數(shù)下,最終只能低頭伏地。
今天帶給所有人的震撼實在是太大了,朝臣很快就退了回去,齊光恒直接抱著顧思年往書房走去。
身旁小太監(jiān)踮著腳張望,喉間溢出一聲驚嘆:“公公快看!陛下居然親自抱起了十八皇子?!?
“噤聲!”孫公公佯怒地用拂塵掃了掃,眼角卻藏不住笑意,“老奴伺候陛下二十余載,從未見過他這般”
小太監(jiān)看得入神,忍不住壓低聲音:“這十八皇子生得可真像陛下年輕時,連笑起來都分毫不差!”
孫公公嗤笑一聲,用帕子擦了擦眼角:“那是自然?!?
齊光恒也不知道怎么跟孩子相處,抱進御書房,就問道:“思年,你平時最喜歡什么?你喜歡什么父皇就給你什么?!?
顧思年看著他淡淡一笑道:“真的嗎?我喜歡金銀首飾……”
“嗯?什么?”
顧思年看著他道:“對,我比較俗氣,就喜歡金銀首飾?!?
齊光恒笑道:“那你這點倒是跟你阿娘挺像的,她也最喜歡金銀首飾了,你還喜歡做什么?”
“我還喜歡刺繡……”
齊光恒的嘴角抽了抽道:“你這愛好挺獨特啊!來人!取內(nèi)庫最上等的金銀首飾。
再把江南進貢的湘繡絲線、蜀錦緞料一并送來!”
孫公公佝僂著背疾步上前道:“老奴這就去辦!”
顧思年抬眼問道:“父皇不覺得男兒刺繡有失體統(tǒng)?”
齊光恒聞笑了,他伸手?jǐn)堖^少年肩頭,指著西墻上那幅墨竹圖:
“你看這竹葉的針腳,疏密得當(dāng)、蒼勁有力,這是你生母的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