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里仍有韓偃兩人的氣息余溫,空氣都是灼熱的。
他們沒有即刻回神都。
陳錦瑟很好奇問道:“你們怎么突然就切磋了起來?”
溫暮白說道:“疏解一下雜亂的情緒而已。”
陳錦瑟以為是陸秀秀的事,是溫暮白在幫著韓偃疏解。
畢竟陸秀秀是韓偃的師妹。
他就沒有再問,只是輕嘆一口氣。
姜望在想著另一件事。
韓偃與溫暮白距離破境其實也只差一步而已。
準確地說,前者更近。
但溫暮白的資質(zhì)要更高。
韓偃若是走畫閣守矩的路,他當下就已經(jīng)能夠跨過那個門檻。
只是韓偃的目標是神闕。
可他雖然資質(zhì)很高,卻并沒有生來見神,又沒有撿到遺落神國,想要破入神闕,難度幾乎可以用不可能來說。
曹崇凜收他為徒的時候,給韓偃定的目標就是神闕。
這件事已是廣為流傳。
往壞了說,韓偃是被架在這里了,他必須破入神闕。
但只要了解韓偃的就清楚,他是不會被任何事架住的。
所以就代表是他自己也想直入神闕。
但生來見神是破神闕的基礎(chǔ)條件,古往今來就沒有非生來見神能入神闕的先例。
黃小巢是借著遺落神國從畫閣守矩轉(zhuǎn)入的神闕,這并非一回事。
甚至姜望也是先入的畫閣守矩再轉(zhuǎn)入的神闕。
韓偃沒有生來見神,卻要直接破神闕,難度是顯而易見的。
且不提韓偃破境的難度,在兇神折丹已復生的情況下,這個世間確實緊迫的需要更多強大的力量,姜望是盼著韓偃與溫暮白都能盡快成為大物的。
仙人撫頂之術(shù)雖能拔高人的修為以及恢復氣力傷勢,卻無法直接助人破境。
或者說,以姜望目前的修為,大物以下是能夠直接拔高境界,但助人破境畫閣守矩或神闕,是斷然辦不到的。
而只是把洞冥境拔高到洞冥巔峰,或者澡雪境還好一些,不會對現(xiàn)在的姜望有什么損耗,若是把境界拔高到澡雪巔峰,多了的話,姜望也吃不住。
所以姜望除了能再拔高些韓偃及溫暮白的修為,剩下的也幫不了忙。
但汕雪的事,姜望有必要提醒他們。
雖然姜望對兇神折丹的了解也不多。
可就汕雪里發(fā)生的事,縱然已有傳到神都,但更具體的事,韓偃他們也是初次聽聞,紛紛神色有變。
別說兇神折丹的復生,就漠章的徹底隕落,也夠讓他們震驚好一會了。
溫暮白才緩解的情緒,此刻不免又有些焦躁。
韓偃就好很多。
因為他的想法很簡單。
兇神折丹的問題是肯定得大物們來解決。
他們只需要做自己力所能及的,沒有必要太過杞人憂天。
雖然在所謂的天才眼里,必然關(guān)注更強的存在,韓偃也不例外,但他足夠理性。
沒有足夠的能力偏要去打更強的對手,固然是天才之輩的標準,但打得贏才是天才,打不贏就沒人記得你了,直接都成灰了,所謂的跨境挑戰(zhàn)也該有個限度。
打個比方說,有人半日筑基,瞬息間再入洞冥巔峰,甚至入澡雪,自然是天才中的天才,可他直接就去挑戰(zhàn)裴靜石,那能對么?
那不是天才的驕傲,不是跨境挑戰(zhàn)更強的對手,而是純粹的愚不可及。
但這也不妨礙韓偃聽聞此事后想變得更強的決心。
雖然他們此刻也并沒有蹉跎時光,只是亂世的到來,危險的臨近,必然要迫使著修士、武夫們更艱苦的修行,因為除了強大以外,這也是活命的基礎(chǔ)。
......
汕雪境里。
涇渭之地被黑暗且猩紅的霧氣籠罩著。
除此之外,整個汕雪已被黃沙淹沒。
裴靜石抱著劍站在某塊凸起的殘桓斷壁上,他雙眸緊閉,從始至終都在修行。
而相隔不遠的黃沙地,有個腰間掛著一支筆的儒衫男子。
剛來到汕雪的曹崇凜自是一眼認出,那就是城隍。
他作揖見禮。
城隍也微微頷首。
裴靜石睜開了眼睛,瞥向他。
曹崇凜已經(jīng)轉(zhuǎn)眸看向了涇渭之地。
他觀察著外面的霧氣,說道:“還真是讓人窒息的力量。”
城隍說道:“你們應(yīng)該對這第二個漠章很不了解,甚至就算是我,也從未見過k,因為皆以漠章稱呼,確實容易混淆,兩者曾經(jīng)的事跡就自然被融合在一塊。”
“換句話說,這第二個漠章的恐怖,有很多都被按在了前一個漠章的身上,以為k們就是一個,以我們的角度看,k們出場有先后,但實際未必誰先誰后。”
都沒見過兇神折丹的城隍,當年自是也不知道有折丹這個稱謂。
或者說,有聽過折丹的名字,卻沒有將其與第二個漠章的存在聯(lián)系到一起。
因此漠章的傳聞里,到底哪些出自折丹,目前尚不好說。
只是就當下的情況看,第二個漠章很顯然比前一個更強。
雖然曹崇凜活了很久,但又哪里有城隍活得久,他對第二個漠章更是一無所知。
可縱使不了解,因為前一個漠章算是有些草率的隕落,就更讓人對第二個漠章的存在感到心憂,前一個的恐怖是來自事實及傳聞,后一個甚至傳聞都沒有。
正因為有擺在眼前的事實,人間修士很忌憚漠章是很正常的,并無問題。
哪怕這個忌憚到了現(xiàn)在似乎只是變得雷聲大雨點小,第二個漠章的存在也未必更恐怖,但曹崇凜來到汕雪,看著面前的涇渭之地,心里預感到這是真的恐怖。
事實來講,在得知漠章復蘇的消息,曹崇凜雖然心情沉重,卻也沒有到覺得很危險的地步,而現(xiàn)在這份恐怖的危險感絕不是平白生出來的。
這是來自靈魂深處的危險預知。
意味著什么,就顯而易見。
所以這兩個漠章就絕不能當一回事來看。
曹崇凜再次朝著城隍揖手說道:“眾所周知,漠章的死再到k復蘇,就算有妖怪在給k提供能加速的養(yǎng)分,但這兩個漠章復蘇的時間跨度也差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