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憐愣了一瞬，不知道話題怎么又跳躍到這上面來了。

“麒麟？”

她讀過的一本文獻(xiàn)上記載著，麒麟龍首麋身，覆玉麟兒踏祥云，雙目如日月生輝。

比起九尾狐這種在神話傳說中帶著妖異氣息正邪不定的神獸，麒麟一直都是祥瑞的象征。

據(jù)她所知古代還有一種說法，稱麒麟不僅能帶來祥瑞，其本身還和國運(yùn)的盛衰息息相關(guān)，也因此許多朝代的帝王陵前都立麒麟石像來鎮(zhèn)守龍脈，護(hù)佑山河永固。

對這種她從未見過的厲害神獸，又哪里輪得到她來談喜不喜歡？

君長玨這個問題還真是十分古怪。

“古書稱麒麟是祥瑞之兆，但嬪妾才疏學(xué)淺，也不知這種說法是否為謬誤?！?

隋憐一邊說一邊偷看君長玨的側(cè)顏，“若是麒麟真能給大雍和陛下帶來好處，嬪妾就喜歡麒麟?！?

聞，君長玨低低一笑。

他的笑聲里摻雜著嘲弄和諷意，還有她聽不懂的深沉之意。

“麒麟能帶來祥瑞？”

君長玨又忽然不笑了，凝著狐眸道，“古書所并不完全虛假，但也絕非真實。”

隋憐聽著一頭霧水，陛下這怎么又打起啞謎來了？

“一個朝代的命數(shù)也不是光憑一頭獸就能左右的?！?

君長玨聲音里透著涼薄，“更別說麒麟一族也分好壞，有的麒麟不踐生靈，口銜靈草而行，所至處枯木逢春。”

“而有的麒麟那就不一樣了，生來就是族中異類，角懸玄冰而嘯，所經(jīng)處生機(jī)斷絕?！?

“這種壞麒麟一出現(xiàn)，不僅不算祥兆，還會給見到他的人帶來厄運(yùn)，你明白了嗎？”

隋憐：“？？？”

她也不認(rèn)識什么壞麒麟啊，她應(yīng)該明白什么嗎？

雖然心里不太明白，但她還是乖巧地點頭，“嬪妾明白?！?

君長玨看著她問，“好，那你說說，你明白什么了？”

隋憐：“……”

他是她的老師嗎，這怎么還考起她來了？

她訕笑著，開始沒話硬說，“嬪妾明白麒麟也分好壞，不能一概將其歸為祥瑞。”

君長玨不耐地嗯了聲，然后朝她揚(yáng)眉，“還有呢？”

還有？還能有啥？

隋憐絞盡腦汁，又勉強(qiáng)擠出一句，“嬪妾若是遇見了角懸玄冰還會大叫的壞麒麟，一定會立即稟報陛下把它抓走?！?

君長玨覺得她這話細(xì)品起來有點怪怪的，但大致也就是這個意思，他滿意地點頭，“你明白就好?！?

隋憐：“……”

不，她不明白，這是讓她替他抓麒麟的意思嗎？

她也不敢問，又聽君長玨道：

“朕不會親自舉辦祈福大典，就讓那躲在暗處的雜碎以為朕妖力消耗得太大沒有精力，要在乾清宮休養(yǎng)幾日?！?

“這主持大典的事就交給神官們?nèi)プ?。朕好吃好喝地供著他們，可不是讓他們吃白飯的。?

隋憐點頭，若是君長玨親自出面，那尊偽觀音很難有機(jī)會再下手，必須要讓別人來，故意給祂可乘之機(jī)。

至于祂是否會上當(dāng)，那就要看她這個誘餌對祂的吸引力有多大了。

“對了，嬪妾又想起一件事?！?

隋憐抬眸看著君長玨，“皇后娘娘的掌事女官可還被關(guān)在慎行司？若是可以，嬪妾想見司箴姑娘一面?！?

君長玨點頭，“明日讓白釉帶你去?！?

……

鳳儀宮的寢殿內(nèi)，老御醫(yī)已經(jīng)離去，皇后床邊只留了一名醫(yī)女照料，其余的宮人都已退下。

這名醫(yī)女名喚慈姑，是容氏從娘家?guī)淼娜耍t(yī)術(shù)精湛也略通些術(shù)法。

她端來了熱水正在打濕帕子，準(zhǔn)備給皇后擦拭身子，耳邊卻忽然傳來一聲低語：

“陛下離去前都做了什么？”

聞，慈姑手上的動作微微頓住，她抬眸看向床上只剩半張臉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