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秋想了想,微微一笑:“海外都說:‘杞人憂天,伯慮愁眠。’姐姐所說的順口溜,莫非就是這兩句?
但‘憂天、愁眠’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敖鸞解釋道:“以前有個杞國人,擔心天會塌下來,壓死他,所以日夜憂慮天會塌,這是大家都知道的故事。
伯慮國的人,雖然不憂天,但一生最怕睡覺:他們害怕一睡不醒,丟了性命,因此日夜為睡覺發(fā)愁。
這個國家從來不用被子枕頭,雖然有床有帳子,但只是為了休息時,坐一坐,或躺一躺,從來沒有睡覺這一說法。他們終年迷迷糊糊,勉強支撐著。
往往有人熬了好幾年,精神極度疲憊,支撐不住,終于睡去,無論怎么呼喚,都醒不過來。
家里人聚在一起痛哭,以為他性命難保,等到他睡醒過來,已經(jīng)過去好幾個月了。親友聽說他醒了,都來慶賀,以為他是死里逃生,全家人沒有不高興的。
這個地方的人,最怕睡覺,偏偏又怪事連連,常常有人一睡不醒,因睡覺而死的人不計其數(shù)。因此,他們根本不敢睡覺?!?
李奕點頭:“這個地方,既然有一睡不醒的人,難怪他們要愁眠。但睡去不醒,實在太過奇怪,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敖鸞笑了笑,嘆息道:“如果他們能像普通人那樣,晚上睡覺,白天活動,正常生活,又怎么會一睡不醒呢。
因為他們常年不睡覺,熬得頭暈眼花,四肢無力;再加上日夜焦慮憂愁,心里憋悶,一旦睡去,精神就散了。
就像油盡燈滅一樣,要想恢復精神飽滿,怎么可能呢!自然是魂魄離散,生命走到盡頭了。”
李奕問:“那這里的人,壽命怎么樣?”
敖鸞苦笑:“他們自從稍微懂事開始,就滿心憂愁,沒有一天是開心的,也不知道快樂歡笑是什么感覺。
你看,他們整天愁眉苦臉,還沒到二十歲,就已經(jīng)頭發(fā)花白。不過是過一天,算一天,哪里還談得上壽命長短?!?
李奕沉吟著,緩緩道:“看來,過于憂愁,不是保養(yǎng)身體的好方法?,F(xiàn)在聽了敖鸞的話,我決定把心里的煩惱都放下,開開心心地多活幾年?!?
………………
大船又走了幾天,來到巫咸國。
把船停泊好,小秋拿了很多綢緞去賣。
李奕因為突然肚子不舒服,不能上岸。
敖鸞本來是陪著去游玩的,現(xiàn)在見李奕不去,正好可以在船上靜靜地休息。
李奕覺得無聊,走到后面的舵樓上,四面望了望,奇怪道:“那邊那些青枝綠葉的樹木,大小不一,是什么樹?”
敖鸞笑道:“大樹是桑樹,這里的居民用它當柴燒;那些小樹,叫木棉。
這個地方,不產絲綢,所以沒有綢緞,一直以來都是用木棉的錦絮織成衣服,所以小秋特意帶了綢緞,來這里賣?!?
李奕緩緩道:“古人說,‘巫咸國的人,采桑來往’,還以為這里一定是產絲的地方,哪知道有桑樹,卻沒有蠶。
可惜這么好的桑樹,竟然成了沒用的東西。不知道小秋這次去賣貨,能不能賺錢?”
敖鸞笑道:“以前有人來這里賣貨,如果運氣好的話,可以賺很多錢。因為木棉歉收,國人沒有衣服穿,絲綢一到,就像得到了寶貝一樣,大家都搶著買。
但最近桑樹長得茂盛,來這里賣貨的,就不能賺得太多了。
不過,木棉制作起來比較麻煩,而且這個地方不擅長紡織,如果有絲綢販子到這里來,那些富貴人家,或多或少,都會出價購買的。
只是利潤不能確定,只要來賣貨的人少,也還是能賺錢的。”
李奕嘆氣:“偏偏我今天拉肚子,不能上岸去看一看?!?
敖鸞笑道:“你既然得了痢疾,怎么不早說?我這里有藥?!?
說著,就拿出一包藥末,叮囑道:“藥引子都在上面寫著呢,按照指引,調配服用,幾服就能痊愈?!?
李奕大喜,按照指引,服了藥。
他是不滅金身,原本是絕不會生病的,但是在這個鏡花秘境中,他故意封印了自己的能力,所以體質只是一般。
生、老、病、死,都是人生的必經(jīng)階段,偶爾體驗一下,有利于心境的修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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