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和狐朋狗友能放肆嬉鬧,對著老師也敢開開玩笑。平素有多游刃有余,此刻就有多顛三倒四。
他胡亂點了點那迭復印資料,“……他們這樣,好沒意思。”
老師家長總是對男孩子更寬容。這個年紀,只要肯坐在教室里學習、考個不錯的成績,就可以夸一句“早熟懂事”。
蔣冬凱忽然意識到,得到了同樣的褒獎,但寓意也是不同的。
廖簪星注視著他,若有所思。等不到回應,蔣冬凱的臉慢慢騰起了紅,頜角的細小傷口也隱入這片羞訥的血色。那是今早捯飭自己第一次刮胡子,意外刮傷的。
“確實沒意思,”她倏爾笑了,“去吃飯吧?!?
偶遇云亭是意料之外的事。
大年初六莫名其妙的人多。蔣冬凱提前看好了一家烤魚店,架不住要排隊。
精心策劃了這樣以學習為名的“約會”,任何的計劃外都是一種不完美。他懊喪極了,領了號,提著廖簪星的書包,同她在商場里打發(fā)時間。
路過抓娃娃機時,只有幾個人類幼崽在玩。蔣冬凱指了指,認真問她想不想玩。
廖簪星確實沒玩過這些,由他去買了游戲幣。
毫無嘲笑她幼稚的意思,掌心里墳起一小堆硬幣,嚴肅得像是看她做什么頂頂重要的事。
游戲幣幾乎要被她敗光。廖簪星去拿最后幾個,驀地福至心靈,目光越過蔣冬凱,落向遠處。
看到了剛剛還在想的人。
云亭看起來真的很拘束。
小桌換成中桌,很快排到了他們。落座時,蔣冬凱猶豫了一下,坐到廖簪星旁邊,云亭只能坐她對面。
仍然坐姿端正,手搭在大腿上。十分禮貌地沖他們點頭,露出抱歉的微笑,“真是不好意思,我實在想試試這家烤魚……沒有打擾你們吧?”
是的,加入他們的理由是“想吃那邊那家的烤魚但自己一個人吃不下好可惜”。
十六七歲的高中生面皮薄,即便還沒來得及有什么,被同校同學撞到和女生獨處還是會害臊。
蔣冬凱只覺渾身上下都燒起來,說話完全不經(jīng)大腦,發(fā)出一起吃飯的邀請。況且廖簪星說了這是她前桌兼朋友,扯來當遮羞的幌子也顯得他不那么心里有鬼。
他迭聲道沒關系,完全不介意,又不是約會,人多吃飯熱鬧。
廖簪星不承認也不否認,支肘桌上,托腮含笑。
桌下蹺二郎腿,小腿輕晃,緩緩蹭上了云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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