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親自選的及笄禮都忘了,應(yīng)當也早忘了當年如何央求自己,在笄禮上為她挽發(fā)、戴簪。
謝云章什么都不說,取過發(fā)簪,插入她發(fā)間。
果然,很襯。
“往后來見我,不許梳婦人髻?!?
聞蟬沒應(yīng)。
等他的手從頭頂落下,才顫聲問:“往后?”
“公子要與我這般偷偷摸摸多久?”
謝云章略一思忖便道:“瓊州一行寂寞,我身側(cè)又無佳人,自是偷到我饜足為止?!?
“可是我已經(jīng)……唔!”
臉頰被男人狠狠一攥,聞蟬被迫仰頭,撞入他深寒的瞳孔中。
“杳杳是聰明人,應(yīng)當知道我喜歡聽什么,不喜歡聽什么?!?
已經(jīng)成婚的事,不需要她一遍又一遍提醒。
他語調(diào)冷似凝冰,“我查過那小子,父母早亡,祖上無底蘊,靠長姐做繡活供他科考,也不過是個舉子,放上京一抓一大把?!?
“杳杳你說,若我要捏死他,會有多難呢?”
尋常的御史,自然沒這手段和底氣,可謝云章是鎮(zhèn)國公的兒子,他若要出手,便是出身微寒的檀頌,孤戰(zhàn)整個國公府。
聞蟬至今不敢將此事告知檀頌,她怕檀頌沖動起來,直接提刀去找謝云章理論。
謝云章身邊帶著人,到時就算檀頌當場暴斃,恐怕也會以藐視國公府為由,反給他定個罪。
想到這里,她眼眶更紅了,本該鮮亮的眼眸變得黑漆漆的。
“公子要在瓊州待多久?”
男人長眉輕挑,松了捏她的指關(guān)。
“至少到年后二月?!?
如今是九月,最多,也不到半年。
“好,”她哭音濃重,卻應(yīng)得干脆,“我只求公子,別捅到我夫君面前?!?
謝云章聽出她妥協(xié),卻冷漠反問:“你手中一無所有,拿什么和我談條件?”
談判是以利易利,拿不出好處,便說不動對方。這也是他曾經(jīng)教的。
“不是談條件,是杳杳……杳杳求公子?!?
她刻意服軟,仰著帶淚痕的面,如朵被雨打濕的白芍藥,惹人憐惜到極致。
拿她丈夫威脅她,這是謝云章的謀劃。
可看她為人一顆一顆掉眼淚,甚至不惜軟下身段央求,一團無名之火又躥上心口。
“我應(yīng)了?!?
“多謝公子?!?
“不過——”
男人倚上車壁,再開口時沒看她,“杳杳今日算計了我,當罰?!?
聞蟬并未料想到,在半路截下自己之前,謝云章還布了新的局。
天色漸暗,紅袖招最大的廂房內(nèi),近來所有叨擾過謝云章的官吏,都被請來小聚。
“謝御史可算來了!”
“快快快,這上位可就留給您坐的!”
門一開,熱鬧非凡。
聞蟬依舊帶著帷帽,但換了身衣裳,跟著謝云章露面時,廂房內(nèi)所有人起身相迎。
而她隔著層白紗,在熱鬧的圓桌邊,一眼捕捉到熟悉的面孔。
是檀頌。
檀頌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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