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軟詞覺得他死在顧家大門前太晦氣,還是給他找了太醫(yī),是張凇銘。
張凇銘想到自己那個弟子周聿治,再想想如今周家的情況,心中也是一陣唏噓。
宮中知道了這個情況,皇后娘娘在嬪妃們請安的時候,特意留下容嬪說了一句。
如今周家已經(jīng)沒人了,若是想要給陸恩睿積德,也不該對周執(zhí)禮不管不顧,不聞不問。
容嬪想起這些年哥哥對她的照顧,心中雖然有些難受,不過具體要怎么做,還是要看陸恩睿自己。
結(jié)果他們還沒有行動,病情加重的周執(zhí)禮已經(jīng)偏癱了,沒有辦法自理,周聿修求了青摶道長之后還是把他接到了玄帝觀。
到了玄帝觀之后,周執(zhí)禮幾乎整日以淚洗面,周聿修并不跟他父子相稱,只把他當成一個居士。
不過周執(zhí)禮已經(jīng)沒有辦法反抗什么,屬于他的人生,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不出所料,葉可觀終于來找顧軟詞了。
這次顧軟詞讓他進了顧家的大門。
“謝謝你愿意見我……”葉可觀態(tài)度已經(jīng)看開了一切。
顧軟詞說道:“畢竟你歲數(shù)大了,我當初說過,要讓你白發(fā)人送走所有黑發(fā)人,外面陽光太足了,我擔心你身體熬不住,會看不到自己的后代走完,所以總要體貼一些?!?
“你果然最恨的就是我……”葉可觀并沒有覺得奇怪。
顧軟詞也很誠實:“是啊,你從一開始不就應該知道么?周執(zhí)禮那里的仇,我可以親自報,可是我娘作為你的女兒,卻沒有辦法對你做什么。從小到大,她好像沒有奢求過你什么吧?當你把犧牲她和忽略她當成維持你繼室和孩子們的穩(wěn)定的方式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她才是你第一個孩子,而且是我外祖母給你留下的唯一的孩子?”
“她已經(jīng)放棄了你能一碗水端平,吃穿用度,到衣食住行,一直到長大之后出嫁這么大的事,都是撿葉蘭欣剩下的,你還有什么不滿足的,就因為她是你親生的,而且是長女,一定要懂事,在成親之后當你跟另外一個女人生的女兒要搶走她的夫君甚至兒子,你那個嘴是被人用狗尿和泥堵住了么?我娘離開家的時候,你說了一句若是還把你當成父親,就要聽話,你算哪個孤魂野狗的父親,你連你個人都不是,看到你我只有一肚子臟話,沒有說出來是為了給我家人積德,其實你中間有多少次有機會勸他們,讓他們辭官離開帝州,不要在我跟前晃悠,我來還真的沒有那么多時間盯著你們這群臟東西。如今人死絕了,你來這里找我,就為了讓我罵你一頓,你滿意么?”
葉可觀低下頭,老淚縱橫,聲音哽咽:“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娘,也對不起你,可是軟詞,我也是有苦衷的,那個時候,新夫人進門,原本就看你娘不順眼,若不是我同意將來所有事情都交給她,只怕她要把你娘送走了?!?
顧軟詞冷笑一聲:“苦衷?逼不得已?你的苦衷就是讓你的女兒受委屈,換一個賤女人晚上陪你睡覺給你暖被窩,當初我娘還不如被送走,生在你們?nèi)~家這樣的狗窩,真是可惜了她怎么好的人。當初既然做出了選擇,就不要后悔,造成了嚴重后果,也不要在我這個苦主跟前解釋,都是廢話?!?
葉可觀顫抖著身體,無以對。
顧軟詞繼續(xù)說道:“如今你也見到我了,也聽到我的想法了,可以不要留在我們顧家臟了這地方了么?你也不要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我不想看到你!滾吧!”
說完,顧軟詞轉(zhuǎn)身就走,留下葉可觀在那里面對顧家所有人,那是顧軟詞的父母,哥哥,嫂子,還有弟弟。
葉可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來的,陽光照在他身上,他卻覺得格外的冷。
顧家人圍在顧軟詞旁邊,都是很關(guān)切地看著她。
“我沒事……”
顧軟詞堅強了那么久,終于還是落了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