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就算無法直接給她帶來多么嚴重的后果,但她若是被扣上個不團結友愛、陷害他人的帽子,在部隊里過不下去的就從唐秋巧變成她了。
唐秋巧老公家里有關系,但她可沒有,到時只能灰溜溜地帶著孩子離開。
家屬區(qū)里人很多,安寧并不想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她蹲了近一個小時,終于蹲到了只身一人準備去軍人服務社買菜的王秀英。
這幾天她的日子也不好過,丈夫犧牲,部隊要她把房子讓出來,她卻依舊死皮賴臉地帶著一大家子人住在這里,已然成了大家口中的笑柄。
部隊這邊吃飯什么的都得要錢要票,撫恤金還沒有那么快下來,如果不是之前日子過得拮據(jù),家里還有些存款,否則早就該灰溜溜地收拾東西回老家了。
現(xiàn)在王秀英的情況跟唐秋巧雖然不一樣,但效果是差不多的。
等王秀英走過家屬區(qū)的拐角,安寧上前還沒與她搭話,就看見她眼中帶著仇恨的眼神。
仿佛殺死她丈夫的不是戰(zhàn)爭,而是她一般。
安寧皺起眉頭,但還是主動開口說話:“王秀英,我們談談?!?
“你也是來嘲笑我的?”王秀英開口就是老陰陽人了,“我的丈夫在保衛(wèi)小島的時候犧牲了,你很得意吧?”
“我有什么得意的?你丈夫犧牲了對我有什么好處嗎?”
王秀英剛看到安寧的時候,其實沒有太多想法,她只是平等地攻擊所有來跟她搭話的人。
但安寧一開口,她的怒火便涌上了大腦:“我丈夫犧牲了對你有什么好處不知道?沒有人跟你爭房子,你高興壞了吧?明明連隨軍的手續(xù)都沒有辦下來,卻靠著走后門,住進了其他人求都求不來的房子,有必要落井下石,到我面前來炫耀嗎?”
“喲,你還知道什么叫落井下石呢?”
王秀英已經(jīng)做好要跟安寧吵架的準備了,結果安寧一開口,讓她準備的接下來的話,卡在了嗓子眼里。
上不去又下不來,難受得緊。
她哼哼唧唧半天,總算是憋出一句話:“我知不知道落井下石跟你來找我又有什么關系?”
“確實沒多大關系?!卑矊幝柭柤纾安贿^,如果你對自己被別人當槍使這件事沒什么意見的話,我也沒什么好說的了。畢竟我也不知道你是真被蒙在鼓里,還是在裝傻?!?
王秀英猛地抬頭:“你什么意思?”
安寧一臉無辜:“我沒什么意思啊。我本來只是想來問問,看你知不知道這件事。不過現(xiàn)在想來,你竟然甘愿當人馬前卒,為人沖鋒陷陣,應該是知道的吧?”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王秀英很瘦很瘦,頭發(fā)枯黃,眼眶深陷,顴骨突出,一看就知道沒過上幾天好日子。
她雖然對自己的男人要求很高,但她在家里確實承擔了所有的家務,沒有享過一天福,以至于皮膚粗糙、手上全是老繭。
此時她看向安寧時,眼睛瞪得大大的,幾乎往外凸出,有種說不出來的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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