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跟在喬心身后走進正院。
他的目光帶著審視,掃過正站在院中朝這邊望里的宋詩詩和徐麗。
最終他的目光落在宋詩詩的身上。
他身形挺拔,穿著洗得有些發(fā)白卻依舊筆挺的中山裝,臉上帶著公事公辦的嚴肅,讓院中的氣氛瞬間緊繃起來。
“請問你是宋詩詩同志嗎?”
宋詩詩沒有說話,也沒有點頭回應,就這么淡然地看著他。
不知為何,她對眼前這個男人,本能地沒有好感。
男人也不在意,他似乎問這么一句,就是走個流程般。
“我是街道辦事處的,最近我們接到舉報,所以想跟你了解下關(guān)于知青返城的相關(guān)事宜?!?
男人語氣平和,卻裹脅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嚴肅勁兒。
那聲音仿佛帶著無形的壓力。
宋詩詩聽到這話,微微一怔。
她返城的相關(guān)事宜,都是外交部和懷青大隊交接辦理的,她根本沒有參與。
這事都是過了正規(guī)文件的。
而且她都返城這么長時間了,怎么還會有人在這件事情上做文章?
她定了定神,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鎮(zhèn)定些,點頭說道:“好的,您想問什么,盡管說。”
鄭佩蘭原本是想叫宋詩詩去吃飯的,結(jié)果她剛走過穿堂,就瞧見正院里站著一位陌生的男人。
察覺到院中的氣氛不太對勁,鄭佩蘭轉(zhuǎn)頭看向離她最近的喬心,緩步走到喬心身旁,小聲問:“心,這是怎么了?”
喬心附在鄭佩蘭耳邊,簡明概要地和鄭佩蘭說明情況。
鄭佩蘭擔憂地望著宋詩詩。
男人從隨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個黑色的本子,本子的邊角已經(jīng)有些磨損,看得出來,這本子他用了不少時間。
他翻了幾頁,找到記錄的位置,然后朝前走了幾步,開始提問:“有人反映,你在返城這件事情上,手續(xù)不全,存有謊報信息的嫌疑,請問有這回事嗎?”
宋詩詩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愕,像是聽到了一個荒誕至極的笑話。
“沒有,我返城的手續(xù)齊全,這個在懷青大隊和外交部都是有記錄可以查詢的?!?
見宋詩詩如此篤定,男人眉頭一蹙,低頭在本子上不知寫著什么。
過了一會兒,他大約是寫完了。
“既然你這么說,后續(xù)我們會進一步展開調(diào)查,在調(diào)查期間,可能隨時有工作人員前來問詢,請你到時候能積極配合調(diào)查?!?
話落,只見他合上本子,一副要走的架勢。
宋詩詩在他轉(zhuǎn)身的時候,開口問道:“好的,不過你可以告訴我,那份舉報信,是從懷青那邊寄來的嗎?”
在京市,宋詩詩實在想不出還有誰會寫這封舉報信整她。
雖然她和陳佳禾有矛盾,但是首先陳佳禾對她返城的事情一無所知,若是她胡編亂造寫了這封舉報信,一旦查出來,她身為文工團的一員,對她并無好處。
第二點就是,她都已經(jīng)好長時間和陳佳禾沒有交集了,這人除非突然犯病,才會做出這樣無聊的事情。
她直覺這事和陳佳禾沒關(guān)系,這信一定是從懷青大隊寄來的。
男人恢復面無表情的神色,搖頭道:“不好意思,我們辦事處有規(guī)定,不能隨意將舉報人信息告訴當事人。”
宋詩詩先是一愣,接著突然反應過來男人的話外音。
她轉(zhuǎn)頭看向喬心。
喬心沖她挑了下眉,接著目光移向男人道:“我送送您吧?!?
男人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他將本子收進公文包內(nèi),提在手上,靜靜跟在喬心身后。
徐麗不明所以,疑惑地問:“姐,你怎么不繼續(xù)問他了?也不知道誰這么缺德,竟然做這種毫無根據(jù)就隨便污蔑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