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經(jīng)奔跑,直到兩人氣喘吁吁,冷汗直流之際,蕭般若終于停下腳步。
仰頭望向熟悉的相府牌匾,蕭般若嘴角半勾起弧度,輕聲呢喃:“上古秘籍,也不是什么難術(shù)嘛。”
回首望向牧云祈,她指向半空一線紅光,似結(jié)發(fā)上的紅繩。
“崔靈思就在府內(nèi),它會帶你入府找到她。地下時辰與人間不同,錯過時辰,鬼門則關(guān)閉,永遠(yuǎn)無法出去?!?
“你只有半炷香,另記得在此處,勿走彎路?!?
地府浮現(xiàn)的景物皆由中陰鬼魂生前最在意所幻化,生死相反,生魂行走陰間自有行走禁忌。
一想到馬上能見到日思夜想的亡妻,牧云祈哽咽又激動,朝蕭般若拱手拜了拜,便迫不及待跨入府內(nèi)。
紅光閃爍,把牧云祈帶到崔靈思生前所住的院落。
須臾,紅光消失。
牧云祈雙手推門。
屋內(nèi)紅綢飄掛,燈盞處處貼滿大紅喜字,榻上女子鳳冠霞被,耀眼如明珠。
胸膛劇烈一顫,牧云祈目光緊攫住紅妝女子,發(fā)紅眼角溢下兩行清淚,啞聲柔喚:“阿思。”
“祈郎,我等你好久了。”
女子掀起鳳冠珠簾,笑語盈盈,美眸卻蓄滿淚水。
牧云祈心口一慟,疾步?jīng)_上去,張臂抱住心心念念的妻子。
嘭!
房門驟然緊閉。
府外,蕭般若掐指一算,登時算到牧云祈已見到亡妻。
想到崔靈思死魂獨特,強(qiáng)留陰間多年不肯投胎轉(zhuǎn)世,陰氣極重,導(dǎo)致她無法將魂招到地面,只能冒著風(fēng)險驅(qū)魂下地府。
蕭般若目色復(fù)雜,幽幽淺嘆:“都是癡情人啊。盼此次相會后,她能安心上路?!?
心之所動,蕭般若說完閉上雙眸,在街街道道不焦不急漫步,實則有所目的前行。
來一趟地府損耗心力,她也想見一面娘親。
“咦,若若,你也沒躲過天災(zāi)嗎?”
一道熟悉熱情嗓音在耳畔響起,蕭般若迷惑睜眼,看到一雙妙齡少女彎腰站在跟前。
對方四周泛起紫白光澤,是死魂。
然而,這兩人是她生活在西北村中的孩子。
以往十四年,木先生囚禁她與娘親,但偶然一次,村中同齡孩子好奇潛入她家。
自此,她們私下偷偷往來。
她雖不能外出,卻也有同齡朋友,渡過枯燥童年。
掃過兩個鬼魂破碎僅剩半張的臉,以及身體缺少的肢體,蕭般若瞳仁微縮,喉間似被棉花堵住,無法溢出一聲。
兩少女笑嘻嘻挽著手,看著蕭般若的眼神盛滿羨慕。
“你是回京城路途死的吧?真好,不像我們,地突然裂開,茅屋全都轟塌,村里人又摔又被砸,籠統(tǒng)都找不到一個全尸呢?!?
西北地動?
可從未有消息傳到京城呀?
蕭般若心下震驚,滿腹疑惑。
見兩少女鬼牽手蹦蹦跳跳往前走,蕭般若昂首眺望,不遠(yuǎn)處正是奈何橋,黃婆在登橋入口熬湯。
鬼魂絡(luò)繹不絕,蕭般若神色一清,猛地往前追上,焦灼問:“你們見過我娘嗎?”
兩人擰眉思索,片刻點頭如搗蒜。
“有,她已經(jīng)過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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