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般若挑眉淡笑,不予評論。
當(dāng)夜,聽聞皇帝秘密傳召曾敬。
此事屬實,因司觀南搖身一變皇子正妃,翌日早膳一過,便急匆匆跑來東宮炫耀。
東宮梅花亭,賞雪佳地。
木家四姐妹難得聚在一起,蕭般若雙手抱六角銅火籠,慵懶仰靠在玉柱邊,淡然撩起眼簾,掃了一眼司觀南。
牡丹雙鳳浣花千水裙,外罩雪狐錦褂,六支金簪上戴銀點翠鳳冠,衣物飾品無一不在宣示皇妃的華貴。
她視線一轉(zhuǎn)到亭外,十二位宮女候在兩側(cè),目不斜視,嚴(yán)謹(jǐn)守禮。
“按禮數(shù),我位尊且在你們之上,你們見到本皇妃該行大禮。念在一場姐妹,都是木家女兒嘛,本皇妃就不予管教,由得你們也沾沾我的貴氣吧?!?
司觀南端出皇妃架子,睥睨眾人,姿態(tài)與昨日不可同而論。
可惜,余下三人皆不是好捏柿子,不領(lǐng)她這份虛假姐妹情。
蘇羽清倏地拍桌站起,半空劃過一抹濃烈紛呈的艷麗,驚艷人眼。
朱唇一張,她陰陽怪氣輕笑。
“王八學(xué)人當(dāng)老虎,得自有本錢。圣上未曾公諸天下,你便迫不及待套上皇妃禮服,招搖過市,怕你家男人都沒你那般愛出風(fēng)頭,小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你嫉妒我,口出狂,小心我治你大罪!論尊卑,你是小皇叔側(cè)妃,禁不起我一聲小皇嬸呢!況且小皇叔府邸美人如云,夫君獨寵我一人,你做夢也夢不到這等美事!”
司觀南扯緊絲娟,惱怒站起,與蘇羽清叫板。
旁人未出,她扭頭,恩賜般沖蕭般若招手:“四妹妹,我夫君與牧相交好,往后咱們同以往一般,千萬別生分?!?
如此區(qū)別對待,司觀南明面看似天真無心眼的顯擺,實則暗暗拱火。
蕭般若洞察人心,不想順?biāo)?,上她賊船,懶懶擺手,困倦輕打哈欠。
“天寒地冷,京城到處雪茫茫,這雪景沒什么好瞧的,我便回房補覺了?!?
她一抬步,旁側(cè)清冷出塵的阮靜檀默不作聲起身。
見狀,司觀南眸地疾速閃過一抹陰沉,轉(zhuǎn)而捏著絲帕擋眼,嚶嚶抽泣:“我好意邀你們,與你們同享喜事,你們非但不領(lǐng)情,還嘲諷我……我們是親姐妹呀,你們怎么這般狠心……”
萬籟俱靜,她這嬌滴滴一哭,震得梅樹枝頭顫了顫,枝丫的積雪簌簌掉落。
一不小心落入宮女衣脖子,凍得她發(fā)出一聲低呼。
于是,司觀南哭戲硬生生在尷尬氛圍中打斷,嬌俏臉蛋青白交加,卻尋不到一滴眼淚的痕跡。
“將軍夫人,曾將軍派來府上的馬車,讓您速速回府!”
小黃門焦灼奔來,氣喘吁吁上報。
蕭般若側(cè)眸瞥了一眼,心下生出一絲疑惑。
這小黃門并非侍奉東宮,從前是皇帝寢殿的人,如今卻著了一身曾敬府上管家衣袍衫冠。
皇帝不顧曾老將軍與夫人的名譽,決心要曾敬認(rèn)祖歸宗了?
司觀南看到小黃門,面上露出一絲尊敬,快步上前問:“可知是何要事?”
小黃門迷惘,搖頭回應(yīng)。
“將軍命奴來東宮接您,再把信送到正殿。奴一路趕來,不知詳情。夫人,奴出府時打了一眼,將軍面色不好看吶?!?
話到此處,司觀南心頭一咯噔,知曉問不出內(nèi)情,疾步往外走。
背后,蘇羽清鄙視嗤笑:“一大早用皇妃頭銜召我們來東宮,狐假虎威!”
說完,她扭身,敷衍沖蕭般若兩人抱拳示意,瀟灑回府。
阮靜檀算東宮小主子,更迫切離場,后腳也走了。
掃了眼桌面精致昂貴的瓜果零嘴,蕭般若挑挑揀揀,繼而塞到歲寧手里:“小孩可得多次,方可長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