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疾速前進,蕭般若三人在車內(nèi)如履平地,感覺不到絲毫顛簸。
只是車速過快,把牧云祈一行人遠遠拋在后方。
于是,車一過城門,蕭般若清冷聲線帶著故作的傲慢,傳至車門。
“婢女力氣偏弱不得勁,勞煩暫且停車,我需喚牧云祈上來伺候?!?
內(nèi)官遲疑一息,饒是聽從地把馬車停在官道一側(cè),裹緊身上御寒披風。
積雪厚堆在道路兩側(cè),野美從白雪中開出一簇簇殷紅,綠珠與姚黃花蕊。
云來去,此刻京城各家各戶,茶坊酒樓的人,無不在偎香倚暖,圍爐溫酒。
一旁,歲寧趴在雕花矮桌上,噘嘴道:“相爺前不久凱旋而歸,從城門至宮殿丹鳳門前,騎兵揮錦器吶喊,百姓搖花相迎,文人學子大擺流水宴席,寫詩描畫來歌頌,如今……”
芳華本是牧府下人,心同所感,哀傷嘆氣。
“主子曾說,功高蓋主非喜事,想來他當日興許便預測到今日之狀?!?
蕭般若神色幽幽推開半扇車窗,望著眼前沉靜虛空雪景,心頭隱隱心疼牧云祈。
牧云祈沉穩(wěn)內(nèi)斂,心境豁達,定能釋然從高壇一朝跌落塵泥的落差,但良善純粹的人為何總是遭遇不公?
接連思及自己生母,蕭般若眼角壓出一線紅絲,隱忍住欲墜的淚水。
一刻鐘后,牧云祈車隊才出現(xiàn)在視線內(nèi)。
內(nèi)官猛抖掉紗帽與毛領(lǐng)上的飛雪,幾個大步往回攔下牧云祈,青著臉硬逼牧云祈徒步奔走,且不耐得辦是嫌棄半是斥責。
“牧郡守,你降了官職,但牧家也是殷實的世家,你何不散點錢財討錦衣衛(wèi)們的心,自行購置舒適馬車,偏要自討苦吃?你那輛輜車,普通商賈都看不上吶?!?
“你前頭不會靈通辦事便作數(shù),出了京城,這天寒地凍的臘月,大家期盼過年,誰有空管你乘坐馬車的規(guī)格?我回頭還得回宮里頭復命,你到真是必須更換馬車,別拖累我!”
凜冽風絲刮蕩,牧云祈清俊臉龐凍得微微泛白。
他那雙漆黑如墨的桃花目深邃無波,對內(nèi)官所,泰然若素,只是斂起周身自帶的華貴威嚴。
“蕭監(jiān)正,老奴把人請來了。天色不早,咱該啟程,不然在天黑前趕不到鎮(zhèn)上住客棧。”
回到玉輅前,內(nèi)官諂媚通報,同時扭頭瞪眼牧云祈,粗魯?shù)赝屏艘话选?
牧云祈面色如常,依舊保持綽約風姿,恪守禮數(shù)地鉆入馬車。
車門內(nèi),芳華恭敬上前,為他取下披風。
“主子,主母候你多時,您到里頭吧?!?
牧云祈眉宇微顯折痕,誤以為蕭般若有公事尋他,便闊步繞過屏風。
垂首望向軟塌隆起的一團,牧云祈迷惑詢問,錦被中突然探出一節(jié)藕臂。
蕭般若疾速起身,徑直把牧云祈推進軟塌最里邊,再兜頭扔去一床棉被,打著哈道:“快脫下靴子補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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