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少爺,夫人雖只生了這么一個(gè)學(xué)業(yè)未成的兒子......
可自打夫人病倒,少爺幾乎是長(zhǎng)在了夫人床前,日日親手侍奉湯藥,變著法兒地哄她開心,那份孝心,天地可鑒!
今日這般作踐人的舉動(dòng),除了后院那個(gè)一直惦記夫人嫁妝的老虔婆,還能有誰???
祁媽媽狠狠閉眼,瞬間落下兩行淚來。
呼吸間她飛快地抹了把臉,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趕忙指引著沈盈兒往榻前去。
“這位女大夫,不知是我家老爺還是我家少爺請(qǐng)您來的?您快替我家夫人好好看看!”
沈盈兒微微頷首,目光自始至終都未曾從榻上的婦人身上移開。
她臉色很是蒼白,雙頰深深凹陷,幾乎皮包骨頭,卻能看得出她骨相是極好的......盡管已年過四十,但那張臉上依舊能辨出昔日的驚人容貌。
沈盈兒心中一陣酸澀,強(qiáng)壓下所有情緒,在榻邊的杌子上坐下。
她伸出三指剛搭上沈氏枯瘦的手腕,沈氏便將眼睛微微睜開了道縫隙。
她的眼神起初渙散,漸漸聚焦,待看清榻前女子的面容,尤其是那雙與自己年輕時(shí)極為相似的眉眼時(shí),猛地瞪大了雙眼。
“啊......啊啊......”沈氏情緒激動(dòng),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一旁的祁媽媽趕忙上去握住自家夫人的另一只手,哽咽安慰:“夫人莫急,是老爺和少爺特意請(qǐng)來的郎中,來府給您瞧?。∧欢〞?huì)好起來的......”
夫人纏綿病榻,越病越重,之前她提出換個(gè)郎中給她家夫人診病,卻被老夫人狠狠呵斥了一頓。
老爺病急亂投醫(yī),漸漸地也不許郎中來了,只時(shí)不時(shí)地請(qǐng)些道士和尚回來,說給夫人驅(qū)邪......當(dāng)真是急死她了!
好在眼下老爺和少爺終于想開了!
祁媽媽忍不住垂淚,絲毫沒注意到自家夫人正一眨不眨地盯著頭回見面的女大夫,神情復(fù)雜。
沈盈兒凝神診脈,片刻后霍地起身,迅速檢查沈氏近日所用的那些草藥、以及榻邊幾上的零食匣子......
“何夫人并非病入膏肓,”她聲音沉凝,斬釘截鐵道,“夫人這是中毒了!”
“中毒?!這不可能!”祁媽媽難以置信,脫口反駁,“沈大夫,夫人病后,一切湯藥飲食用具,皆是我親自檢查經(jīng)手,就不可能有毒!”
沈盈兒不再多,她環(huán)視四周,端起桌案上那碗尚未喝完的湯藥,又將零食匣子里幾顆裹著厚厚糖霜的蜜餞投入碗中,快速攪動(dòng)。
在鬼神彥禮的示意下,她抓過窗邊鳥架上那只會(huì)報(bào)信兒的鸚鵡,在祁媽媽驚駭?shù)哪抗庵?,將那混合了蜜餞的湯藥硬給鸚鵡灌了幾口進(jìn)去。
“沈大夫!您這是做什么?!”祁媽媽又驚又怒。
然而,她的質(zhì)問聲還未落下,那只死不足惜的鸚鵡便劇烈地抽搐起來,不過兩三息功夫,兩腿一蹬,竟直接死了!
祁媽媽驚恐萬狀地瞪著那瞬間咽氣的鸚鵡,又猛地看向那碗漆黑的湯藥,臉色瞬間慘白到了極點(diǎn),渾身抖若篩糠。
她連連后退,差點(diǎn)癱倒在地。
“怎......怎么會(huì)這樣......?”她喃喃自語,大腦一片空白。
究竟是誰?竟用如此隱秘陰毒的手段,要要置她家夫人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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