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居住在北國中的居民們,很多都夢見了打雷。
但冬天響雷實屬罕見,而且那并不是雷聲。有一些百姓們被這異動吵醒,好奇的來到床邊,望著那王宮的方向,他們心中不由得想道:這昏庸無道的君王老爺們今晚又再搞什么新的花樣兒?放炮仗么,聲也未免太大些了吧。
與此同時,北國城外,夜壺村。
綠羅瞧見了自己的父親正鼾聲如雷,替他蓋好棉被之后,便輕輕的走到了門口,推開大門,涼風(fēng)進屋將那火盆余燼吹滅,月光之下,小院之內(nèi),身穿粗衣的陳圖南正面色凝重的望著王城的方向。
精通望氣的他眼里所見到的,自然與旁人不同,但見那夜幕之下,遠方的王城上空漂浮著一層扭曲翻滾的紫色氣焰,如云似璉,將整個王城都罩了起來。
那是妖氣,好強的妖氣!
綠羅好久都沒瞧見陳圖南發(fā)出這種表情了,于是,她便十分緊張的上前問道:“師兄,發(fā)生了什么事?”
“王城好大的妖氣,應(yīng)該是太歲露面了?!标悎D南嘆道。
綠羅的心咯噔一聲,隨后忍不住又問道:“那世生他們……?”
“應(yīng)該沒事?!标悎D南說道:“他們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的半吊子了,而且以現(xiàn)在來看,戰(zhàn)斗應(yīng)該快結(jié)束了?!?
雖然陳圖南當(dāng)時的語氣平靜,但細心的綠羅還是發(fā)現(xiàn)了他的手正在輕微的顫抖,他是在擔(dān)心世生他們。
而陳圖南之所以強迫自己不去的理由。綠羅是明白的,想到了此處。她的心中一酸,隨后上前對著陳圖南說道:“師兄,不如你去吧,我知道你的心意…………我不會怪你的?!?
“說什么傻話?!标悎D南擠出了絲笑容,隨即回過了頭,不再觀風(fēng)望氣,來到了綠羅的身邊,伸出了手輕輕的摸了摸他的小臉兒。輕描淡寫的說道:“都要成親了還說這話,你放心,我不會拋下你們的,這里恐怕待不下去了,這陣子你準(zhǔn)備準(zhǔn)備,過些時日,咱們?nèi)e的地方好好過日子?!?
“可是…………!”只見綠羅悲傷的說道:“師兄。我明白的,你的為人我明白的,世生他們沒有你的話,恐怕?!?
陳圖南擺了擺手,隨后淡然的說道:“我說了他們可以的,他們已經(jīng)長大了。而且,即便我去又能怎樣,功夫放下了這么久早就生疏了,只怕去了也會給他們添麻煩,總之……莫要再說了。不早了,休息吧?!?
說罷。陳圖南拍了拍綠羅的肩膀,轉(zhuǎn)身朝著自己冰冷的小土屋走去,明月當(dāng)空,月光之下,院子角落的柴堆旁,一把落滿了灰塵和殘血的石劍有氣無力的躺在那里,已然同這四周的鄉(xiāng)下環(huán)境融為了一體。
陳圖南的背影略顯疲憊,綠羅回到了屋中,沒有點燈,抱著雙膝坐在床上,低著頭,心中百味陳雜,她希望陳圖南去,又不希望他離開。
四周寂靜無聲,只能偶爾聽見綠羅鼻音很重的哽咽之聲,窗外明月依舊,同一片月光之下,王城的妖亂已經(jīng)進入了尾聲。
“我出一萬兩??!”
眼見著這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家伙三下五除二就干掉了那些妖怪,濕著褲襠的北國君主興奮的蹦了起來,只見他對著世生伸出了食指,隨后喜悅的叫道:“好漢真本事,讓朕很是佩服,我出一萬兩??!”
啥?
世生皺了皺眉頭,心想著這老小子是不是被嚇傻了,說什么屁話呢?
此時的紙鳶精神稍定,雖然身上負傷十分的疲憊,但已然無礙,于是世生便將她托付給了小白,隨后邁過了兩個妖怪的死尸,來到了那北國君王的面前,對著他說道:“什么一萬兩?”
北國君主贊道:“好漢你救駕有功,你與朕雖不相識,但卻仍有一顆守護真龍之忠心,難能可貴!當(dāng)真難能可貴??!所以真決定賞你一萬兩銀子,另外封你個護國大將軍,讓你光宗耀祖涌向爵位,怎樣,激動的說不出話來了么?沒關(guān)系朕理解,那啥,你現(xiàn)在是不是該跪下來謝主隆恩了?”
這孫子果然有病,不單是個草包,而且還是個沒皮沒臉的自大狂。
世生眼見這君王心中便氣不打一處來,于是他便沒好氣兒的說道:“說老實話,我確實見過真龍,不過可不是你?!?
“啥?”北國君主顯然沒聽懂,而世生也沒時間跟他都咳嗽,只見他眼珠一轉(zhuǎn),隨后計上心來,于是他便對著那北國君主說道:“我是說,我不想當(dāng)你那什么將軍,你以后對百姓好一點就成了,這些妖怪你看見沒?他們怎么出現(xiàn)的,知道么?”
北國君主的腦袋搖的好像個撥浪鼓,于是世生便嚇唬他道:“我告訴你吧,這些妖怪都是餓出來的,城里的百姓們太餓了,他們要吃飯,如果不讓他們吃飽的話,這些妖怪還會出來,你明不明白?”
“怎么可能?”北國君主驚呼道:“餓還能餓出妖怪?”
“餓妖?!笔郎莺莸牡芍f道:“沒聽過么?反正信不信由你,現(xiàn)在這世道什么沒有?我話給你放在這兒,如果城里百姓餓死的越多,這些妖怪出現(xiàn)的幾率就越大,這一次我們幾個路過把你們給救了,但下一次你覺得你的士兵們能擋上多久?你明白了么?說話??!”
“啊,明白明白??!”北國的君王今晚確實被嚇怕了,因為極度的恐懼,所以腦子也有些不好用起來,見這降妖的‘高人’說的有鼻子有眼的,所以還真就相信了他的這番胡話,只見他連忙點頭說道:“多謝好漢為朕指點迷津,朕明白了。以后絕對不會再讓百姓餓肚子了,為了朕的王宮。唔,為了朕的江山,感謝好漢!”
“謝就不用了?!笔郎鷩@了一聲,隨后說道:“給我剛才你答應(yīng)的錢就行?!?
北國君主先是一愣,但在見識到了世生的兇殘本領(lǐng)后他哪還敢拒絕?和那些大臣們一樣,想巴結(jié)他還來不及呢?于是他忙說道:“可以可以,好漢稍等,待我叫內(nèi)官給你提現(xiàn)。用不用馬車?需不需要護送?”
“免了?!笔郎D(zhuǎn)過了身,隨后對著那北國君主說道:“明天把那些錢換成糧食也好,直接發(fā)放也好,全都給城里需要錢的百姓吧,別耍詐,如果你不做的話,明晚我會親自來管你要?!?
“不能不能?!北眹趸琶φf道:“朕說到做到。對了,還未請教好漢大名?”
“一個本該死了的北國人?!闭f完了此話,世生便來到了二女身前,同小白一起攙扶著虛弱的紙鳶,頭也不回的朝著宮門的方向走去。
北國君王反復(fù)的琢磨著世生的話,卻發(fā)現(xiàn)根本想不懂。涼風(fēng)吹過,他只感到褲子凍硬,兩腿發(fā)軟。而那精神萎靡的赤羽王再見到三人離開的時候,望著紙鳶越來越遠的背影,他終于忍不住說道:“紙鳶…………!”
紙鳶身子一僵。但是沒有回頭,只是苦笑了一下。隨后由兩人攙扶著,走入了黑暗之中,赤羽王含著眼淚瘋狂的抓著自己的頭發(fā),那君王瞧見,便十分納悶兒的問道:“赤羽王,你是不是真認(rèn)識他們???那好漢…………那美女是誰?能不能給朕引薦一下?我明白了,那女人是不是你的………………”
“她是我的女兒,李紙鳶?!背嘤鹜踅K于說出了實情,很奇怪,在說出這可能帶來嚴(yán)重后果的話后,赤羽王只感覺到渾身異常的輕松,仿佛壓在心中的架子煙消云散,而想到了此處,赤羽王連忙站起了身對著那君王說道:“陛下,老臣要走了!”
“上哪兒去?”北國君王納悶的叫道:“等下再走啊,先交給人來,起碼要給朕拿條褲子啊……………………等等,紙鳶?你那個女兒不是早就死了么?喂!”
在他說話的時候,那赤羽王已經(jīng)跑遠了,見他行色匆匆,絲毫沒有顧及這個自己一直巴結(jié)的北國君王,而北國君王在原地又喊了幾聲,突然旁邊的一具妖怪尸體抽搐了一下,將他嚇了一大跳,等確認(rèn)了那妖怪確實死踏實了之后,我們的君王這才長出了一口氣,隨即打了個噴嚏。
這與尿不尿褲子無關(guān),今晚的北國,確實好冷啊。
夜已經(jīng)深了,王宮被妖怪們攪的一塌糊涂,世生背著紙鳶牽著小白攢所在王宮之內(nèi),沒一會兒便越出了宮墻,墻外面,劉伯倫三人正在等著他們,看來他倆要比世生動作更快,王宮內(nèi)院的妖怪,已經(jīng)被一個不留的盡數(shù)鏟除。
但是這一仗,他們卻贏得不怎么開心,因為十五天后,還有一場與太歲的決戰(zhàn)等著他們,太歲的恐怖力量在今晚展露了頭角,那確實是足以毀滅人間的能力,如今憑著三人道行,十五天后那一戰(zhàn)究竟勝算如何?
估計很難,而且如今亂世三寶的最后一件遲遲沒有現(xiàn)世,他們的時間不多了,在這十五天內(nèi),他們究竟能不能尋見那最后一樣寶物‘混元兩界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