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港市春分后的首個清晨,鏡淵潭西岸的環(huán)衛(wèi)工人在長椅上發(fā)現(xiàn)了第七名昏迷者。中年女性蜷縮成胎兒狀,后頸的蝶形標記褪成近乎透明的淡金色,邊緣泛著細碎的銀鱗紋路——這是鏡淵記憶錨點徹底失效的標志,而她的手機備忘錄里,所有與鏡淵相關的記錄都被替換成“記憶歸零,重啟人生”。
“海馬體的記憶突觸呈現(xiàn)‘玻璃化’狀態(tài),”江夏的解剖刀在顯微鏡下劃過患者腦脊液,“不是自然退化,是某種高頻共振導致記憶神經(jīng)徹底崩解。”陸沉的警徽掃過患者衣物,發(fā)現(xiàn)內側繡著“bx-14-00-2026”的編號,“與雙生密鑰同頻,但尾綴多了‘歸零’代碼,這是青銅計劃末期被禁止的記憶清除指令?!?
連續(xù)七起“記憶歸零案”的共同點令人心驚:所有患者都曾參與鏡淵記憶重構實驗,后頸標記按石棺編號順序褪色,且昏迷前都收到過匿名短信,附帶著鏡淵潭水的實時畫面——水面平靜如鏡,卻不再倒映任何影像。記憶守護者小組在第七名患者的指甲縫里,發(fā)現(xiàn)了與周明宇實驗室同款的納米機器人殘片,只是這些殘片已失去熒光,如同死亡的蝶翼。
“兇手在執(zhí)行‘記憶歸零計劃’,”陳小雨對比患者腦電波圖譜,“每個歸零者的海馬體都會留下‘0317’的共振余波,這是鏡淵記憶庫徹底關閉的信號?!睆堉緩娫诨颊呤謾C的云端數(shù)據(jù)里,發(fā)現(xiàn)了被加密的鏡像空間,“里面存儲著他們被清除的記憶,像被封印的鏡淵倒影?!?
關鍵線索來自鏡淵潭的水質報告,γ-記憶粒子濃度首次降至零值,而潭底的金屬平臺遺址上,新刻的蝶形標記中央寫著“歸零者,當被遺忘”。江夏和陸沉在平臺縫隙中找到半枚青銅鑰匙,鑰匙齒紋與父親當年設計的記憶庫密鑰完全一致,卻多了道逆時針旋轉的刻痕——象征著記憶的逆向清除。
記憶守護者小組追蹤到云港市圖書館的地下書庫,這里藏著三十七本《鏡淵歸零手冊》,每本封面都印著褪色的蝶形標記,內頁詳細記錄著如何通過高頻共振抹除記憶錨點。江夏在手冊末頁發(fā)現(xiàn)父親的批注:“當記憶歸零成為救贖,鏡淵的陰影才真正開始?!备钊诵捏@的是,手冊的作者簽名,是早已死亡的周明宇。
“這些手冊在三年前鏡淵崩塌時就該銷毀,”陸沉的聲音混著書庫的霉味,“周明宇的殘黨在利用新生們的記憶弱點,讓他們主動選擇歸零?!彼赶虮O(jiān)控截圖,借書者是個戴兜帽的男人,步態(tài)與鏡淵ai守衛(wèi)的機械步伐完全一致,“他的目標,是十四名新生中的最后三人——陳小雨、張志強、林小羽?!?
第八起歸零案發(fā)生在警校宿舍,陳小雨在凌晨三點十七分被發(fā)現(xiàn)昏迷,后頸的淡金色胎記褪成灰白,枕邊放著本翻開的《鏡淵歸零手冊》,內頁用紅筆圈著:“忘記鏡淵,就能忘記所有痛苦?!苯脑谒氖謾C里發(fā)現(xiàn)未發(fā)送的短信:“江法醫(yī),我的記憶在融化,像鏡淵潭的冰……”
“她的記憶錨點正在崩解,”江夏的發(fā)夾與陳小雨的太陽穴產(chǎn)生共振,腦海中閃過零碎的畫面——陳小雨在鏡淵石室蘇醒的場景、在烘干機前晾曬校服的微笑,這些記憶正像褪色的照片般消失,“兇手用周明宇的歸零技術,將痛苦記憶與美好記憶一并清除?!?
追兇在鏡淵潭的青銅階梯遺址展開,戴兜帽的男人站在潭水邊,手中握著與周明宇同款的記憶歸零器,機身刻著“bx-14-00-00”的編號,代表著記憶的徹底歸零。他轉身時,兜帽滑落,露出的面容讓江夏呼吸一滯——那是父親2010年車禍后的模樣,卻有著周明宇的銀色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