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這聲烙印敕令,江夏集中起融合后所有的力量,將靈魂烙印的光芒……如同投射一柄貫穿維度的裁決之矛……順著那被強行撐開的裂隙通道……無視了空間……瞬間……刺入了現(xiàn)實戰(zhàn)場!
目標——并非“陳小雨”,而是……她指尖那片沸騰的暗金沙塵星云核心……那個被撐開的漆黑“間隙”!
噗!
烙印的暗紫光芒如同最精準的手術(shù)刀,狠狠……釘入了“間隙”的核心!
“呃啊——?。?!”
一聲混合了祖母意志、陳小雨殘軀、以及裂隙熔爐意志的、無法形容的恐怖尖嘯,在現(xiàn)實和鏡淵同步炸響!
被暗紫烙印光芒釘穿的“間隙”,如同被投入液氮的傷口,瞬間……凝固!擴張的趨勢被強行遏制!內(nèi)部洶涌的熔爐意志如同被掐住了脖子,戛然而止!連接鏡淵熔爐的通道……被強行……釘死、封閉!
“不——?。?!”“陳小雨”暗紅的右眼中爆發(fā)出絕望到極致的瘋狂!意志核心的逃離之路……被徹底斷絕!體內(nèi)“余燼之核”的力量在通道封閉的反噬和內(nèi)外夾擊的凈化封閉下,如同雪崩般……瘋狂潰散!
就在這時!
一直癱倒在斷墻下的張承山,目睹了這電光火石的一切!他看到那恐怖的“怪物”身體劇烈顫抖、釉質(zhì)崩裂,看到那被撐開的詭異“黑洞”被一道突如其來的暗紫光芒釘穿封閉!更看到“它”那只暗紅的眼睛中,第一次流露出了……真正的、瀕臨崩潰的絕望!
機會!唯一的機會!
求生的本能和特案隊員的職責壓倒了恐懼!張承山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用那只還能動的、鮮血淋漓的右手,猛地抓起掉落在身邊的配槍!他根本來不及瞄準,甚至來不及思考,只是憑著無數(shù)次生死搏殺磨礪出的本能,將槍口對準了“陳小雨”身體上……那個唯一還在爆發(fā)抵抗灰白光芒的位置——右肩胛骨下方,那個覆蓋著死寂灰白釉痂的巨大傷口!
那個傷口,是陳小雨自殘剝離坐標的地方,是灰白封閉之力的源頭,也是此刻內(nèi)外夾擊中……祖母意志最薄弱、最被壓制的……節(jié)點!
砰?。?!
槍聲撕裂了死寂!
子彈旋轉(zhuǎn)著,帶著張承山最后的決絕和渺茫的希望,狠狠……射入了那爆發(fā)著灰白光芒的傷口中心!
噗嗤!
子彈輕易地穿透了本就焦黑碳化的傷口邊緣,深深……鉆入了那被暗紅釉質(zhì)和灰白光芒瘋狂爭奪的血肉核心!
接觸的瞬間!
滋——?。?!
無法形容的能量湮滅聲從傷口內(nèi)部爆發(fā)!
那顆子彈,如同投入沸騰油鍋的火星,瞬間引爆了傷口內(nèi)積蓄到極致的能量沖突!
內(nèi)部——祖母“余燼之核”最后的力量!
外部——江夏烙印釘穿裂隙后殘余的封印之力!
下方——灰白釉痂爆發(fā)的同源封閉湮滅之力!
三股同樣追求“無”、但本質(zhì)相斥的力量,在子彈這個渺小卻精準的“引信”觸發(fā)下,在“陳小雨”身體的這個核心節(jié)點……轟然……對撞!
轟!?。?
一場無聲的、卻比任何爆炸都更恐怖的湮滅風暴,從“陳小雨”右肩的傷口內(nèi)部……瞬間爆發(fā)!
“呃……!?。 彼ㄋ┑纳眢w猛地僵直!暗紅的右眼中,翻涌的毀滅光芒如同風中殘燭,瞬間熄滅!覆蓋右半身的完美釉質(zhì)如同被投入強酸的琉璃,瞬間布滿無數(shù)灰白色裂痕,隨即……寸寸龜裂、剝落!左半身瘋狂蔓延的暗紅紋路如同退潮般迅速黯淡、消失,露出下方徹底碳化、失去所有活性的焦黑“血肉”!
那顆作為核心的“余燼之核”,在這湮滅風暴的中心,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露珠,瞬間……汽化!消散!
“陳小雨”懸浮的身體如同斷了線的木偶,從半空中……重重跌落!
砰!
焦黑、殘破、如同被烈焰徹底焚燒過的枯木般的軀體重重砸在焦黑的塵土中,濺起一片灰燼。右肩那個巨大的傷口處,灰白光芒和暗紅釉質(zhì)徹底消失,只剩下一個被子彈貫穿的、邊緣碳化的、深不見底的黑洞。那只恐怖的暗紅右眼,徹底失去了所有光澤,變成了一顆鑲嵌在焦黑眼眶里的、冰冷的、死寂的……黑色琉璃珠。
只有左眼,那片焦黑龜裂的眼皮下方,極其極其微弱地……似乎……還有一絲屬于人類的……生理反射般的……顫動。
那顆懸浮在空中的暗金沙塵星云,在“間隙”被釘死封閉、引爆湮滅風暴后,失去了所有力量的維系,如同燃盡的煙花,簌簌……飄落。細碎的暗金沙塵融入焦黑的泥土,再無痕跡。核心那個漆黑的“間隙”,早已消失無蹤。
倉庫廢墟的巨大虛空創(chuàng)口邊緣,那些瘋狂蔓延的空間裂痕,在湮滅風暴過后,如同被無形的力量撫平、修復,只留下邊緣細微的、閃爍的電弧。凝固在半空的釉淚洪流和怪物雕塑,如同失去了所有支撐,如同融化的蠟像般,紛紛……垮塌、墜落!粘稠的暗紅釉質(zhì)流淌在焦黑的地面上,迅速冷卻、凝固,變成一片片暗紅色的、死寂的……釉質(zhì)“琥珀”。
鏡淵底層。
江夏的靈魂烙印完成了最后的融合。新生的、流淌著古老符文與暗紫寒光的菱形烙印,散發(fā)著浩瀚的封印威壓,緩緩穩(wěn)定下來。她殘存的意識,如同完成了最終使命的燭火,在這龐大的力量中……緩緩地……沉靜、消散。
“姐姐……小雨……”最后一絲微弱的意念,如同嘆息,融化在冰冷的封印光芒里。暗紫的烙印光芒漸漸收斂,穩(wěn)固地銘刻在這片絕對的死寂領(lǐng)域核心,如同永恒的墓碑,鎮(zhèn)壓著下方那徹底消失的熔爐感應。一點微弱卻純粹的暗紫光芒,如同流星般從烙印中逸出,順著之前釘穿現(xiàn)實的通道,瞬間沒入了下方現(xiàn)實戰(zhàn)場……墜入了那具焦黑殘破軀殼……左眼深處。
死寂,如同厚重的棺蓋,緩緩合攏。
廢墟邊緣。
張承山大口喘著粗氣,槍口還冒著青煙,斷臂處傳來鉆心的劇痛。他死死盯著那具跌落在塵土中、毫無聲息的焦黑殘軀。結(jié)束了?那個邪物……被消滅了?
他掙扎著,在隊員驚恐未定的攙扶下,艱難地挪到那具焦黑的軀體旁。
觸目驚心。如同被投入焚化爐又強行拖出的殘骸。只有胸口極其微弱的、幾乎無法察覺的起伏,證明著這具軀體還未徹底死去。左眼焦黑的眼皮下,眼珠似乎極其輕微地轉(zhuǎn)動了一下。而右眼……那顆冰冷的黑色琉璃珠,死寂地鑲嵌著。
張承山的目光落在她右肩那個被子彈貫穿、深不見底的焦黑傷口上。傷口邊緣,除了碳化的血肉,似乎……還殘留著一點點……極其細微的、如同星塵般的……灰白色光點?那是……吳振留下的封閉之力最后的余燼?
他緩緩蹲下,顫抖著伸出手,想去探探她的鼻息。指尖在即將觸碰到那焦黑殘破的臉頰時,卻又猛地頓住。
就在這時。
“嗬……”一聲極其微弱、如同游絲般的吸氣聲,從那焦黑的喉嚨里……極其艱難地……擠了出來。
張承山渾身一僵!
只見“陳小雨”左眼那焦黑龜裂的眼皮,極其極其緩慢地……掀開了一條……微不可察的縫隙。
縫隙里,露出的……不再是翻涌的暗紅余燼。
而是一片……空洞、茫然、卻又帶著一絲劫后余生般極致疲憊的……人類瞳孔的……底色。
瞳孔深處,一點極其微弱、卻無比清晰的……暗紫色菱形虛影……如同沉入深海的星辰,悄然……閃爍了一下。隨即隱沒。
那縫隙只睜開了一瞬,便如同耗盡了所有力氣,無力地……合攏了。
殘破的胸膛,那微弱的起伏,依舊在持續(xù)。
張承山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久久無法落下。他看著那張焦黑殘破、半人半鬼的臉,看著那顆死寂的黑色右眼琉璃珠,看著那深可見骨的傷口……
黎明前最深的黑暗籠罩著廢墟。焦黑的土地上,凝固的暗紅釉質(zhì)如同丑陋的傷疤。那顆曾引發(fā)一切、最終化為塵埃的鉑金珠,已無跡可尋。只有風卷起灰燼,發(fā)出嗚咽般的低鳴。
殘軀靜臥,余燼未冷。深淵的凝視,從未真正遠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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