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一笑,正要介紹自己,謝恒搶先開口。
“這是內(nèi)人顧氏,今日一同前來拜訪?!?
顧楠頓了頓,彎腰撿起地上的書,仔細(xì)用袖子擦干凈上面沾的泥土,然后放在周老先生旁邊的小幾上。
周老先生盯著顧楠的動作,隨后目光在顧楠和謝恒之間轉(zhuǎn)了轉(zhuǎn)。
“內(nèi)人?嘖嘖,看起來不像啊。”
謝恒神色一滯,越發(fā)覺得這位周老先生行事古怪。
他還能看出別人像不像夫妻?
謝恒主動提起拜師的話題。
“學(xué)生膝下有一犬子,已到了啟蒙讀書的時(shí)候。
若是能得老先生教誨,文昌侯府必定倒履相迎,感激不盡?!?
周老先生捻了捻胡須,忽然開口道:“我和你祖父,老文昌侯認(rèn)識?!?
謝恒面色一喜。
“原來老先生與我祖父曾是舊識,那犬子讀書一事......”
周老先生上下打量著謝恒,隨即搖頭。
“我今年并沒有收徒的打算,你們回去吧。”
謝恒臉上的笑意僵住了。
“老先生,您既然與我祖父是舊識,能否看在我祖父的面子上通融一二?!?
周老先生冷哼一聲。
“若不是看在你祖父謝春生的份上,你們今日都進(jìn)不來我這小院?!?
謝恒的臉漲成了豬肝色。
想起算命先生說兒子有大才,不可耽誤。
他又咬咬牙,躬身道:“學(xué)生聽聞老先生素來愛酒,今日特備了一些薄酒,還請老先生笑納?!?
周老先生身板倏然坐直,眼睛分明比剛才亮了兩分。
“你有好酒?”
謝恒見他神情明顯出現(xiàn)了遲疑之色,心中略松了松,吩咐下人將杜康端了上來。
“這是學(xué)生特地托人買來的窖藏十年以上的杜康,還請老先生品嘗?!?
謝恒捧了一壇酒上前,要親自斟酒。
周老先生抬手制止他,只探頭往酒壇子里撇了一眼,隨后擺擺手。
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臉上流露出一絲失望。
“杜康啊,這酒老朽年輕時(shí)還算愛喝,現(xiàn)在嘛,覺得味淡了些?!?
“唉,還以為有什么新奇的酒呢?!?
“也對,這世上美人常見,美酒難尋啊?!?
周老先生咕噥著又躺了回去,將書蓋回臉上。
“我不收徒兒,你們回去吧?!?
謝恒十分失望,卻一時(shí)沒有辦法,只得轉(zhuǎn)頭示意顧楠離開。
顧楠對他的眼神視而不見,向如花使了個眼色。
如花抱著兩壇酒過來。
謝恒氣急敗壞,上前一把扯住顧楠。
“你做什么?還嫌不夠丟人嗎?”
周老先生連杜康都看不上,怎么可能會看上她釀的酒?
手乍然被謝恒握住,顧楠覺得很不舒服。
用力掙脫謝恒,不顧他陰沉的臉,顧楠徑直上前一步。
揭開密封的油紙,她直接將壇口傾斜。
清洌的酒水噴灑而出,澆進(jìn)了周老先生面前的泥土里。
伴隨著濺起的泥點(diǎn)子,酒香四溢。
謝恒快氣瘋了,“顧氏!”
周老先生一把扯下臉上的書,倏然坐直了身子,雙眼直勾勾看了過來。
謝恒黑著臉怒瞪著顧楠。
“顧氏你瘋了,在周老先生面前怎可如此粗鄙無狀?你平日的規(guī)矩禮儀哪里去了?還不趕緊向周老先生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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