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的風(fēng)聲沙沙,室內(nèi)一時靜默。
顧明夷沉默了半晌,低聲道:“比起這些,我更在乎三叔?!?
顧容珩就是又一挑眉。
正這時顧祈安不知從何處冒出來,對著顧容珩道:“父親,我替大哥去云倉?!?
顧祈安如今已是十二歲的半大少年,身量卻不矮,已經(jīng)與四月都差不多高,到了顧容珩胸膛處了。
顧容珩看向顧祈安,還未開口,就聽顧祈安先他一步開口道:“我前些月看了許多兵書,父親不是說紙上談兵無用么,正好我可以跟在姐夫身邊學(xué),說不定能派上用場?!?
顧容珩低頭看著顧祈安堅(jiān)韌的眼神,小少年的眼神里總是泛著光亮與睿智,從小就沒讓他在讀書上操過心。
王太傅現(xiàn)在已無東西可教祈安的了。
他稍頓了一刻,隨即拍了拍顧祈安的肩膀:“也好?!?
顧明夷險(xiǎn)些以為自己聽錯了,上前一步對父親道:“祈安只有十二歲,萬一去那出了事情怎么辦?”
顧容珩看向顧明夷:“會讀書不代表會用,我要的也不是一個書呆子。”
“讓他去歷練也好,看那么多書,總要派上用場的。”
顧明夷還是擔(dān)心:“可祈安的年紀(jì)……”
顧容珩打算他:“有承安在的,那里有人護(hù)著,這仗不會輸,只是時間而已?!?
“你就留在京中,家里這些日子事多,你是我長子,哪里能輕易出京?!?
說著顧容珩又看向顧祈安,低聲道:“開口了就沒反悔的道理,那些蠻夷可不是好對付的,你要是怕了膽怯了,現(xiàn)在就反悔了去,免得去那里丟人?!?
“讓別人笑我生出個沒用的兒子。”
顧祈安細(xì)長眉眼里與父親同樣冷清,聽了父親的話抬頭:“我既然開口了就已經(jīng)想好了?!?
“做什么要反悔。”
顧容珩難得的笑了下,又隱了笑意重新變得嚴(yán)肅。
-----
四月在后頭的一天里忽然醒來,她猛地?fù)纹鹕恚砩襄\被隨著她的動作落在腰間,一頭散亂的長發(fā)落在臉頰旁,茫然無措的看著四周。
屋子里很安靜,安靜的能聽見窗外淅淅瀝瀝的小雨。
她低頭往床邊看去,昏暗的室內(nèi),春桃正埋頭睡在床沿上。
內(nèi)屋里沒有人,她遲疑的輕輕推了推春桃,春桃那溫?zé)岬氖种缸屗€有些恍惚。
春桃感覺到有人在推她,遲鈍的愣了下后見到是四月醒了,正撐在床上看著她。
春桃一愣,隨即眼眶里落出淚:“夫人?!?
四月看著春桃落淚了,輕輕為她擦淚,問她:“溫心呢?她身子好不好?”
“她懷身孕了,我好像許久沒有見到她了?!?
四月這夢魘癥一病就是三月,醒來的時候少,就算醒來,也像是失憶了一般,什么都記不得了,這還是她醒來第一次主動問人。
春桃心里一喜,連忙道:“二姑娘在府里的,中午才剛陪您說了話才走的呢?!?
四月皺眉喃喃:“中午才見過么,我竟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