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完美的開場演說,圣福蘭列舉了四十九條罪狀,條條都驚心肉跳,律師幾乎無法反駁?!?
“給他死!給他死!”嚴肅一掃而空,狂熱的呼喊再度響起。
傳訊人再度從法庭跑出來,高舉著雙拳,“控方開始傳召證人了,給魔鬼安德希致命一擊吧?!?
幾千只手學著舉了起來,歡樂地揮舞著拳頭。
“不,證人改變口供了!天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另一個傳訊人匆匆跑進人群里,他跳上噴水池,叫道,“不過別擔心,圣福蘭能應付?!?
起先所有人對這點小變故并不在意,但壞消息一個接一個傳了出來。
“控方連續(xù)傳召了七位證人,每個人都背叛了!”
“律師開始出擊了,他宣稱法庭所有的指控都是不合理的?!?
“天,法庭提供的文書,居然有漏頁,這樣又一樁指控被推翻了?!?
“不可能,連主審官也背叛了,律師出示了福蘭.弗萊爾的帳戶,該死,那帳戶在審判前日,存入了三十萬金幣,他出賣了正義!他出賣了我們!”
這時審判已經(jīng)進行了三個鐘頭,人們已經(jīng)絕望了,近乎暴動的騷亂在第一庭莊重的穆圖廣場蔓延開來。
人流開始沖擊法庭,維護治安的巡警與法庭衛(wèi)兵,截盡全力疏散著市民,不知道誰先動手,流血事件發(fā)生了。
根據(jù)后來調查,有二名市民在推擠中喪命,幾百人受傷。
狂歡的宴會變成了悲劇的祭品。
審判廳里沸騰得像潑入了熱油,法官連連喊著肅靜,也無法阻止喧嘩。
“我提議,本次審訊無限期停止,犯人交由皇家法庭擇日再行審判?!贝硖苟∷痉ń缗月牭拇髾z控官威嚴地說道,“今天發(fā)生的一切,都令人感到滑稽,突然改變的口供、漏了關鍵幾頁的案卷和那三十萬來源不明的財產(chǎn),全國所有的司法同僚,都會等著費都第一法庭做出合理解釋?!?
癱坐在貴賓聽證席上的卡門伯爵,不知是感受到恥辱還是憤怒,手指深深陷入了皮沙發(fā)里。
他無力再阻止皇家法庭的提議。
“我知道有人搗鬼?!笨ㄩT尋思,但追查到底的念頭很快從腦海中清理掉,伯爵閣下得優(yōu)先考慮保全自個的名譽與職位?!氨仨氂腥藶榇素撠??!彼涯抗馔断蚰淘趯徟邢系母Lm.弗萊爾。
福蘭緊閉著雙眼,身體連同感官都麻木了。
從第一個證人變供開始,他就明白,自己掉進了早已準備妥當?shù)南葳濉?
或者說,從和佩姬徹底決裂的那個夜晚起,他就估摸到了將發(fā)生什么。
他畢竟是凡人,沒有戰(zhàn)無不勝的神通,再出色的口才,也無法在沒有證據(jù)的情況下宣判。
雖然每個人,都知道伊戈.安德希的確有罪。
這就是司法程序合理又可笑的一面。
他不停地想,
“我犯了什么邪?以一個破爛貴族,與小小檢控官的身份,非得倔強地對抗權威?!?
“明知道低下頭,美好的前途就能向我招手,干嘛裝成圣人,自以為清高的失去所有?!?
“徇道者?聰明地利用他人的力量,在不損害自身利益的前提下,維護相對的公正,不是挺好么?”
他想啊想啊,直到一個念頭出現(xiàn)在思緒中。
“出生無法決定,那是冥冥間注定的命運;死亡不可避免,那是我們一出生就許下的諾。既然命運將一切都安排好了,人,只能做出最為有限的選擇,我只是選擇了,自己的結局?!?
“對,不被任何人操縱,自由地,選擇了結局?!?
于是他想通了,輕松了。
混血惡棍得意地笑著,金雀花真是個再好不過的主人,收買威脅關鍵人物、串通銀行給某個帳戶添幾個零、在廣場人群中安排幾個暴徒,什么都解決了。
現(xiàn)在他只要再忍耐幾個月,就能繼續(xù)回到充滿血腥味的世界之中。
望了眼失魂的檢控官,“傻鳥。”他無聲地嘲笑,然后跟著衛(wèi)兵,后院有準備好的囚車,將他送向王都坦丁。
“安德希先生,很抱歉。”誰也沒料到,一直呆站著的福蘭,喊住了伊戈,在眾目睽睽下,朝他鞠躬道歉。
伊戈知道一些這個檢控官與金雀花大小姐的恩怨,難道他想用這種方式來懇請原諒。
“晚了?!币粮贻p藐地說。
“是的,是晚了,對您受到的傷害,我深感不安?!备Lm的臉上露出一抹嘲諷的微笑,“當初不應該將您安排在多人獄房。那些關押了很多年,見不到女人的罪犯,難免有些變態(tài),我說的意思,您清楚。”
所有人都看到,福蘭憐憫地瞟了一眼伊戈。
直到鐵青著臉的伊戈.安德希被帶離審判廳,八百道視線才依依不舍地從那成為焦點收回。
福蘭平靜地由衛(wèi)兵帶上鐐銬,在那三十萬金幣被調查清楚前,他得以收賄罪被拘留。
他準備在監(jiān)獄里,好好考慮下,以后做什么營生來生活。
因為他這輩子,再也當不了檢控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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