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蘭.弗萊爾終于等到了機會。
他發(fā)泄著連日來的郁悶,力大無窮的身體讓他干得爽快極了。
最初,福蘭還悄悄感謝著給予他新生命的人,雖然丑怪,但活著,比什么都好。
更讓福蘭慶幸地是,現(xiàn)在并非百年后,他仍然活在熟悉的那個時代。
但從他們的對話中,福蘭察覺,自己只是某位大人物的實驗品,遲早會被銷毀掉。而且這些沉迷于研究的人,毫無道德可,幾年前的午夜屠夫,就是他們?yōu)榱酥\求實驗材料所為。
幾十位犧牲者,成為了狂想者饕餮yu望的祭品。
生命是屬于自己的,任何人,哪怕塵世的君主與天上的諸神,都沒權(quán)利任性地收割。
“我判你們有罪。”福蘭想。
永恒之柜最后一絲余光,閃爍了幾下,熄滅了。足以讓每個神官與法師渴望的能量,白白揮霍干凈,只留下一堆沒有價值的廢材。
圣物的毀滅,讓支持著水道石壁的力量,消失了。
超自然的戰(zhàn)斗,早已使石頭的結(jié)構(gòu)支離破碎,整條水道地震般晃動著,裂痕如蛛網(wǎng)蔓延開來,碎石從縫隙處嘩嘩落下,這條水道,隨時都會崩塌。
里奧骷髏似的手抓住福蘭的腳,他沒有理智地狂亂喊叫,“謀劃了十數(shù)年,成功就在眼前的封神,居然被你這什么都不懂的實驗白老鼠給糟蹋了?!?
光說這番話,里奧又衰老了不少,干枯的頭發(fā)變成粉末,大塊大塊的老年斑讓皮膚黑褐再無光澤,時間對他來說,已是最奢華的東西。
“先生,或者稱呼您為安格特斯閣下,我在旁人的交談中,得知了您的名號?!备Lm憐憫地看著老人,“對圣物、封神,這些匪夷所思的事物,我的確一無所知,但天地間,有條最至高的鐵律:犯罪,即要受罰?!?
他擺脫垂死老者的手,朝水道外跑去。
“我是神,這世上,有誰能審判神明?”里奧嘶啞地狂笑,在恐怖又凄慘的笑聲中,像幾百年來被風不斷侵蝕的巖石,化為了一堆灰塵。
時間將這狂人徹底拋棄了。
在廳外,福蘭瞧見了馬蒂達,狂信少女正處于半昏迷的狀態(tài),修長的手指仍在無意識地顫抖,仿佛想抓住不遠處的劍。緊閉的眼睛、毫無血色的慘淡面容讓姑娘失去了冷冰冰的嚴肅,像朵在寒風中生機凋零的稚菊。
除去那老氣沉沉的氣質(zhì),姑娘畢竟還是個不滿十六歲的孩子。
從充滿宗教情節(jié)的服飾,福蘭辨認出,姑娘不是敵人,應是駐扎城里的騎士團的成員。
福蘭將她夾在胳膊下,朝出水口跑去。
在能看到透進水閘的光線時,馬蒂達被顛簸弄醒了,她疑惑地眨眨眼,馬上又驚厥,剛才驚心動魄的戰(zhàn)斗結(jié)束了?現(xiàn)在帶著自己奔跑的是誰?是趕來援助的圣武士?
馬蒂達費力地轉(zhuǎn)動脖子,映入眼簾的,是一大塊到處是針孔和縫合痕跡的慘白皮膚,異常粗壯的臂膀,以及,從隨意橫綁在腰間的袍子間隙處,若隱若現(xiàn)擺動著的某個東東。
似乎察覺到她的蘇醒,那人朝下望了望,露出很扭曲的表情——馬蒂達不能確定那表情是不是笑。
“你醒了?再堅持下就能出去了。”紅眼怪物說,聲音卻是出乎意料地純正,很標準的拜倫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