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知識，不是搏命的莽漢所能掌握的。

雖然盡力掩蓋，但福蘭偶爾總會流露出，他曾經(jīng)受到過專業(yè)的教育，

教育可是有錢人才能享受的玩意。

《鐵面人》之類的休閑戲劇流行過一陣子，或者他如書中的主角那樣，被邪惡的大臣陷害，毀容后出逃，召集英勇的騎士，準(zhǔn)備復(fù)國的王子？

芭蕊為自個滑稽的想象而覺得好笑，如果她再年輕十五歲，也許會相信這種浪漫的劇情。但對三十二歲的女人來說，浪漫早已同玩偶娃娃、愛情這些美好的事物，一起埋葬在了歲月里。

“一個奇怪的丑漢?！卑湃镌u價著福蘭，她想了想，又補(bǔ)充道，“一個奇怪的、健壯的丑漢?！?

※※※

游街會，通常是狂歡節(jié)第一日的保留節(jié)日，它從某方面代表著開幕儀式。

芳香艷麗的花車輪番上陣，從新區(qū)的中央廣場出發(fā)，巡回一周。排在最前列的是市議會的，造型并不出奇，相反過于嚴(yán)肅了些，人們不愛看，但看到幾位高高在上的議員涂滿紅紅綠綠的油彩，扮成小丑時，大家還是給予了熱情的掌聲。

紅雀的花車在隊伍排比較靠后的地方。

這隊序也是得花錢的。

如貓爪、妖精等大型巡回劇團(tuán)，出得起大價錢，能排在政府花車的后面。

五彩繽紛的彩紙屑和各種廣告?zhèn)鲉?，從花車上灑落，按約定成俗的規(guī)矩，拿著傳單去購買該劇團(tuán)的門票時，能打八折，這讓人群更加沸騰起來。

所有的花車都有主題，漂亮的女演員們裝扮成各式各樣的角色，那些故事里的仙子、小妖精，活靈活現(xiàn)地在車上拋著飛吻，亮晶晶的短裙下，白皙肥美的大腿讓男人們咽著口水。

紅雀略有不同，比起那些放蕩的，裝飾得精美絕倫的花車，它顯得古板，車上每一位姑娘，都穿著端莊的衣服，拖地的長裙連腳踝都蓋住了，甚至連臉，都吝嗇地遮蓋在假面具下。

但這些如同貴婦人的服裝，有些微微的改動，它們不那么寬松，全部緊緊地貼在身上，姑娘們的身材，在衣服下顯露無疑。

“能行么？”芭蕊搖著小扇子，偷偷問福蘭。

“總比如其它花車那么裝扮好。”福蘭說。這是他的主意，大劇團(tuán)能奢侈地花上一百個金愷撒來裝飾花車，女演員在昂貴化妝品的打扮下，又的確比紅雀的姑娘漂亮上幾分。不出奇招，根本競爭不過。

獵奇，永遠(yuǎn)是男人們期望的根源。

事實(shí)上也是如此。

不少人跟著花車，一邊伸手要廣告單，一邊打量著姑娘們的輪廓。

“那位紅頭發(fā)的小姐，能把面具摘下來么？”有人喊。

“先生，等會游街會結(jié)束，你按廣告上的地址，來我們劇團(tuán)，就能看見了。”福蘭回答，他打扮成穿著燕尾服，仿佛正在高雅沙龍里，服侍著貴族小姐們的侍者。

黑禮帽下，丑陋的樣子，更襯托出身旁姑娘們的青春麗質(zhì)。

被問話的妮可，按事先的吩咐，把頭側(cè)到另一邊，還順手將小斗篷披在身上。這一番超然冷漠的動作反而讓喊話的人更加激動。

當(dāng)天下午，紅雀的帳篷坐滿了人，有些晚來的客人，不惜在門口等上兩個小時。

無論是戲劇的精彩，還是摘下面具后，姑娘的模樣，都沒有讓客人們失望。

可以預(yù)料，明天會更加火暴。

芭蕊團(tuán)長在晚上，算了下收入后，對福蘭說，“你的月工資漲到三十二個銀幣?！?

“再出點(diǎn)好主意，我不會虧待你的。”她興高采烈地說。

※※※

德博拉行長再次走進(jìn)金庫。

“我要檢查下，萬一濕氣弄壞了畫，銀行的名譽(yù)就得受損?！毙虚L有些欲蓋彌彰。

“這是閣下的權(quán)利?！笔匦l(wèi)有些奇怪地回答，行長前天才來過，再嚴(yán)重的濕氣，也不可能在兩個晚上，就侵蝕壞一張畫。

不過這是行長的職權(quán)所在，守衛(wèi)犯不著為此計較。

合上金庫的門，德博拉從口袋掏出一組小工具，把畫框四角的螺絲擰下來，慢慢揭開那張達(dá)奇的素描，在小刮刀的幫助下，隱藏的那副畫有一大半顯露了出來。

這是張非常精美的肖像畫，一位黑衣女子端坐著，臉上正蕩漾著神秘的微笑，畫面線條優(yōu)美、色彩逼真，而右下角，有著一行簽名。

和素描上的相同，是達(dá)奇的名字。

德博拉心跳得咚咚直響，他有不少懂得藝術(shù)的朋友，在聚會中，曾經(jīng)聽說過一些奇聞迭事。某個收藏家，花小錢購買了一封古舊的信箋，這只是出于收藏的癖好，沒考慮過實(shí)際的價值。

但有回，收藏家無意中將信掉到火爐旁，高溫讓信箋空白的地方，出現(xiàn)了用隱形墨水書寫的幾行文字與簽名，是一百三十年前，一位紅衣主教的親筆信。

而這幾行字，恰恰解答了歷史上一件大事的來龍去脈。

這封信引起了收藏界的轟動，不少富翁說，只要愿意割愛，他們愿出五十萬塊。

五十萬！

行長稍微用了點(diǎn)力氣，想把不值錢的素描弄開，大概是年代久遠(yuǎn)的關(guān)系，兩副畫有三分之一的部分緊緊地粘連著，只有專業(yè)人員用專門的藥水和工具，花上幾個月，才能在不弄壞的情況下，一點(diǎn)點(diǎn)將它們分離。

這是對技術(shù)要求非常嚴(yán)格的細(xì)致活，稍不留神，就會毀掉大師的心血。

“倒霉?！钡虏├瓱o奈地把畫還原，他得去請教下銀行的鑒定師，看有沒有便捷的方法。

當(dāng)然，他不會吐露這個也許價值連城的秘密。

※※※

推薦兩位作者的書《都市風(fēng)liu》書號76334;《偷窺天下》書號80452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