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從樹葉的隙間,展露出一塊塊暗藍(lán)色的天空,雨后的小叢林蘊涵著使人振奮的清新,水滴還在寬大的葉子上來回地流淌,福蘭踩滅篝火最后一絲溫度,“出發(fā)?!彼f。
路上很滑膩,馬蹄不時濺飛起淤泥,雨后的清晨一般有霧,遠(yuǎn)方的山林,延伸的道路盡頭,都包裹在淡薄的煙氣中,也許是從遙遠(yuǎn)村莊傳來的鐘聲,細(xì)微地喚醒了沉睡的曠野,鳥鳴、不知源本何處的雜聲,讓寂寞的清晨很快生機勃勃。
“……睡在塵埃的啊,要醒起歌唱?!笔ノ涫抗媚锬钪科碓~,她的坐騎比洛西南特要神駿百倍,但只能在主人的指導(dǎo)下,無奈地跟在老朽的劣馬之后。
霞光退隱,淡淡一抹的云彩占據(jù)天穹,四個鐘頭后,一片鹽田與頗有些繁榮的村落出現(xiàn)在視野里。
“快到了?!备Lm側(cè)頭喊道,“到了地方,一切都聽我的,就算有再多疑問,也別說出來,這是規(guī)矩?!?
“好的,先生。”
“也許我會演點戲,那些人可不好打交道,如果讓你難堪了,請忍耐,否則就買不到情報。”
“嗯?!?
“一個生面孔,很難得到走私販子的信任。”福蘭想,“有了這個姑娘,我就能換種更直接的方法?!?
和那企圖成神的狂想家戰(zhàn)斗后,能活下來的圣武士,一定不是什么庸手。
看著雖然很近,但七彎八拐的道路讓他們又奔馳一個小時,才來到薩拉鎮(zhèn)。
除了那個小小的碼頭,所有靠近海的平坦灘涂,都被挖掘成曬場,海水被屯在一方方蒸發(fā)池里,等它們被陽光蒸發(fā)得只剩下淺淺的濁水后,再被引導(dǎo)另一個池子,形成大塊的粗鹽,灰色的簾子與白晃晃的鹽,仿佛匍匐于地面的濃霧。
運鹽的貨車停在一家家商鋪門前,但更多的車輛,云集于碼頭,不用納稅的外國煙草、羊毛,甚至彩色玻璃,比正規(guī)渠道便宜許多。
運私的船小,一次運不了多少,往往都是通過內(nèi)線,早已定好買家,所以貨物有次序的裝上車子,一切交易,都在無無語中完成。
碼頭的走私者,打量著生客,有幾個腰間明顯藏著武器的人,不遠(yuǎn)不近綴在他倆身后,“不象是探子,似乎是不知道行情,誤闖近來的貴族家公子和小姐?!彼麄兿?。
薩拉可沒有流氓,事實上,它的治安比每一座偏僻的小鎮(zhèn)都要好,走私販子之間有和睦共處的協(xié)議,天大的矛盾也得留到海上去解決,而原住民,那些靠賣鹽與給走私船提供保護換取金錢的鎮(zhèn)民,更不希望有流血事件來引起附近城市里警衛(wèi)隊的注意。
他們都懂得,良好的氛圍才能更好的賺錢。
鎮(zhèn)子唯一的旅館加酒吧在市集中間,福蘭與馬蒂達將馬栓在馬廄,剛走進去,就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坐在墻角的幾位,應(yīng)該是預(yù)定的貨物還沒運到的商人,而剛完成任務(wù)的水手,喝著麥酒,好奇地注視著,不時竊竊私語。
“給我和這位小姐準(zhǔn)備午餐,”福蘭朝柜臺上扔了一枚金幣,然后低聲說,“還有,通知老邁德杰斯,老主顧來了,如果他不在,就告訴我,他能什么時候回來?!?
刺客大師邁德杰斯,曾經(jīng)在薩拉鎮(zhèn)待過一段時間,這資料記載于巡警廳的檔案中。
馬蒂達有些奇怪,托波索流利的拜倫語多出了明顯的外鄉(xiāng)口音。
“午餐有煎魚和土豆泥。”柜臺里的伙計大聲朝廚房里喊,“來兩份?!?,見沒人再注意,狐疑地答復(fù),“先生,本店沒叫邁德杰斯的伙計?!?
“他幫助過我,而且告訴了這個聯(lián)絡(luò)點。”福蘭拍拍店員的手,偷偷又塞了枚金幣,“少裝了,或者叫你的頭來,有買賣?!?
“真的沒有。”
“噢,那么好,轉(zhuǎn)頭我找費都的巡警隊過來幫忙問?!备Lm用不可一世的口吻威脅,“我有點小問題想私下解決,既然你們不愿意,那回頭見?!?
“那么,請兩位上2樓用餐?!被镉嬘卯悩拥恼Z氣說,他決定,讓頭來解決這麻煩,要么談成筆生意,要么,薩拉鎮(zhèn)外的曠野多出起命案。
整個2樓空蕩蕩的,只有很小的廳和一套桌椅。
煎魚很咸,馬蒂達皺著眉頭,喝了幾大口清水才把它咽下去,福蘭靠在椅子上,用手指蘸著土豆泥,“很難吃?”他問。
“沒關(guān)系,比這手藝更差勁的,我都吃過?!瘪R蒂達說,“食物是圣父的恩賜,不能隨意舍棄。”
不管出于信仰,還是本身的品德,福蘭都對這姑娘有了些微好感,她明顯是好家庭出身的大小姐,很難看到,這種上流社會,將挑剔做為本能的女士,能吃得苦。
大約一刻鐘,樓梯處傳來聲響,一個皮膚黝黑的中年人,帶著兩名隨從,走了上來。
“白臉小子,要什么幫助?!蹦凶右黄ü勺桨宓噬?,粗俗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