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朱棡眼神不斷地向一旁笑意盈盈的朱元璋示意,那眼神中滿是催促與焦急。
朱樉被這一推,身形踉蹌了一下。
他穩(wěn)住身形后,順著朱棡示意的方向看去,只見朱元璋面帶笑意,那笑容里似乎藏著幾分戲謔,又像是在看一場有趣的戲。
再將目光投向朱標(biāo),朱標(biāo)同樣面帶微笑,眼中卻透著兄長對弟弟的期許與信任。
朱樉瞬間恍然大悟,心中明白了這看似突如其來的封王詔書。
深吸一口氣,臉上的復(fù)雜神情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堅定與臣服。
隨后,他緩緩低頭,抬手整理了一下身上華麗的蟒袍,那蟒袍上的金線在陽光下閃爍著光芒。
緊接著,朱樉雙膝緩緩跪地,挺直脊背,雙手恭敬地向前伸出,朗聲道:“臣弟朱樉,謝陛下隆恩,定不負陛下所托!?。 ?
“愿我大明萬年昌盛!”
聲音堅定而有力,在這空闊的天壇前回蕩。
朱標(biāo)榮登大寶之后,諸事順?biāo)?,朱雄英亦順理成章,被冊立為大明太子?
然而,冊封太子不過寥寥數(shù)日,朱雄英便如脫韁之駒,一溜煙徑直奔向了昔日的吳王府,如今已然更名的逍遙王府,熟門熟路地來到朱樉的小院之中。
彼時,朱樉正悠然地裹著一襲虎皮,愜意地半躺在小院的搖椅之上,暖陽傾灑,周身仿佛都被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端的是悠閑自在。
“咯吱~”
伴隨著院門緩緩打開的聲響,原本閉目養(yǎng)神的朱樉,雙眼猛地睜開,一股惱怒之情自心底油然而生。然而,當(dāng)他抬眼瞧見院門口正探頭探腦、四處張望的朱雄英時,臉上瞬間又綻出一抹笑意。
旋即,他再次閉上雙眼,悠悠然說道:“喲,竟是太子殿下大駕光臨,恕微臣未能遠迎,還望殿下恕罪?!?
朱雄英略帶尷尬地笑了笑,隨后大大方方地邁進院內(nèi),徑直走到朱樉身后,伸手便給朱樉輕柔地按起肩膀來,嘴里卻忍不住嘟囔道:“二叔,您可別打趣我了!這太子之位,我是一日都不想當(dāng)了,實在太累人了!每天都要學(xué)好多東西,哪有二叔您這般清閑自在啊?!?
朱樉聽聞此,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無奈的弧度,緩緩睜開雙眼,懶洋洋地說道:“雄英啊,你這小子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這太子之位,多少人夢寐以求而不可得,你卻在此嫌棄。怎么,莫不是跑我這兒躲清閑來了?”
朱雄英嘿嘿笑著,腦袋一伸,正欲繼續(xù)訴說,卻被朱樉打斷道:“別停,接著按!”
朱雄英趕忙縮回腦袋,乖乖地繼續(xù)為朱樉按肩,嘴上卻依舊沒停,接著說道:“二叔,您說對了,我就是來躲清閑的。以前做太孫的時候,還覺得挺有意思??扇缃癯闪颂?,父皇給我找來的那些講學(xué)師傅,實在是太煩了,無論走到哪兒都要對我諄諄教誨?!?
“而且還要去父皇那兒學(xué)習(xí)處理朝政,以前皇爺爺在位時,覺得新鮮有趣,還能坐得住。但如今日復(fù)一日皆是如此,您可憐的小侄子我,可真是厭煩透頂了啊~”
朱樉輕輕笑了一聲,而后問道:“雄英,史書上的內(nèi)容,你可還牢記于心?”朱雄英一臉茫然地點點頭,說道:“二叔,我記著呢?!?
“嗯,”
朱樉接著說道,“你且想想,史書之中,那些未能以嫡長子繼承皇位的朝代,都引發(fā)了多大的禍端?又有多少無辜百姓因此喪命?而那未能順利繼位的皇子,自身又怎能安然無恙?他身邊關(guān)心之人,又能否幸免于難?”
朱雄英聽后,瞬間明白了朱樉的下之意。他趕忙走到朱樉面前,伸手拉住朱樉的左臂,像個小孩子般撒起嬌來:“二叔,您說的這些,我都懂!我也不是不想當(dāng)這個太子,只是日復(fù)一日這樣的生活,我實在是煩悶得很!這不,特意來找您,想讓您給我出個主意嘛。”
朱樉只是微笑著,并未語。朱雄英眼底閃過一絲狡黠,開口道:“二叔,您要是不告訴我,那我可就按您以前的樣子行事了哈!要是有人問起,我就跟父皇、母后,還有皇爺爺、皇奶奶說,這都是您教我的!反正我今日來您這兒,宮里肯定知曉,您可賴不掉咯!”
朱樉聽后,額頭上青筋微微跳動,看著眼前這個曾經(jīng)乖巧,如今卻狡黠得讓人頭疼的侄兒,忍不住咬牙切齒道:“好你個朱雄英,不愧是你爹的兒子,簡直就是活脫脫的黑芝麻白湯圓,看著白白凈凈,內(nèi)里全是黑心眼子?。 ?
朱雄英卻絲毫不懼,反而繼續(xù)說道:“二叔,這話我可聽得真真兒的,又得一句~”
“呼~”
朱樉重重地呼出一口氣,閉上眼睛,佯裝“惡狠狠”地說道:“你個小兔崽子,算你狠!我找個時間進宮,幫你去說服你爹便是!”
朱雄英一聽,瞬間眉開眼笑,又趕忙跑到朱樉身后,更加賣力地按起肩膀來,嘴里還不停地說道:“二叔最好啦!”
朱樉見狀,故意開口揶揄道:“那你且說說,到底是你爹好,還是你二叔我好?只能選一個哈!”
“呃···”
朱雄英瞬間被問得啞口無。他可是太清楚二叔在自己面前的脾氣秉性了,若是此刻回答不當(dāng),二叔保準(zhǔn)后腳就跑去父皇那兒告狀,又或者直接撂挑子不管自己了。
此刻,裝傻充愣,無二選擇!
···
···
安慶如期來到了朱樉的院落前,手中穩(wěn)穩(wěn)端著那碗精心熬制的湯藥,熱氣騰騰,藥香四溢。
她步伐輕盈,神色溫柔,恰似一縷春風(fēng),悄然融入這小院之中。
剛至院內(nèi),便瞧見朱雄英正圍著朱樉轉(zhuǎn)個不停。
安慶微微一笑,輕聲說道:“喲,太子殿下也在這兒呢?!?
朱雄英趕忙行禮,笑嘻嘻地回應(yīng):“見過姑姑,姑姑安好?!?
安慶點頭示意,而后目光便落在了朱樉身上。
朱樉看著安慶手中的湯藥,無奈地笑了笑,卻也沒有絲毫推脫。他接過那碗湯藥,輕抿一口,眉頭微微皺起,似乎是被藥的苦味所刺激,但還是一仰頭,將整碗湯藥一飲而盡。
安慶見他喝完,眼中滿是關(guān)切,輕聲問道:“感覺如何?”朱樉放下碗,咂咂嘴,說道:“還是一如既往的苦啊,但喝完確實覺得渾身舒暢?!?
安慶這才放心地笑了笑,說道:“那就好,這藥還得繼續(xù)喝些時日?!?
朱雄英在一旁好奇地看著,問道:“姑姑,這是什么藥呀,每日都要給二叔喝?”
安慶耐心解釋道:“這是專門為你二叔調(diào)養(yǎng)身子的藥,前些時日他身子虛,我便尋了些良方,親自熬制,如今看來效果還不錯?!?
朱雄英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
又呆了片刻,安慶看了看天色,說道:“時候不早了,我還有些事,便不多留了?!?
說罷,又關(guān)懷了朱樉和朱雄英幾句,便轉(zhuǎn)身離去。
她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院門口,朱雄英看著她離去的方向,眼里閃過一抹異色,但并未多。
隨后朱雄英又同二叔閑聊了幾句,便借口課業(yè),也匆匆告辭離去。
···
“去查查孤的那位皇姑姑,接觸了什么人,還有給逍遙王熬制湯藥的藥材,統(tǒng)統(tǒng)查出來!要是驚動她,你就不用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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