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意思?!?
王導(dǎo)坐在涼亭之中,捋著胡須,緩緩笑道:“司馬紹竟然公開支持唐禹鏟除世家,這是自損八百傷敵一千的招數(shù)啊。”
曹淑臉色卻是很難看:“什么叫有點意思?你一天天打啞謎不累嗎?當(dāng)初我就不同意你把徽兒嫁給唐禹,跟著他,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王導(dǎo)笑道:“是她自己嫁的,自己選的,怪得著我嗎?”
“況且,徽兒看人是很準(zhǔn)的,這孩子從小就有靈氣,也是個有福之人。”
曹淑道:“那現(xiàn)在怎么辦?司馬紹站出來支持唐禹滅世家,全天下世家都恨不得唐禹死了,到時候搞不好還要你表態(tài)?!?
王導(dǎo)笑道:“表態(tài)就表態(tài)嘛,王家是世家之首,當(dāng)然要站出來反對唐禹了?!?
“我們在自己的立場之中,做好自己的事,這就夠了?!?
“這件事有意思的地方在于,司馬紹并未把唐禹的問題挑明和我們商量,而是自主就做了這個決定?!?
“這可以判斷出,他內(nèi)心上還是不太信任桓溫和庾亮的,這個帝王,心思愈發(fā)成熟、愈發(fā)有城府了?!?
“看似信任桓溫,但龍亢桓家那邊他是真不著急,看似信任庾亮,但什么罵名都讓庾亮去背?!?
“我看他啊,是誰也不信任,誰都在利用?!?
“司馬紹啊,我之前是真沒看出,他竟然能做到這種程度。”
剛說完話,一杯茶就潑到了他臉上。
曹淑扯著嗓子吼道:“裝什么呢!誰要聽你這些廢話了!我問你現(xiàn)在該怎么辦!劭兒要被他們安排去打祖約,徽兒那邊又被世家虎視眈眈,我最疼他們兩個了,我不想他們出事?!?
王導(dǎo)把胡子上的茶葉摘下來,滿肚子氣,卻又不敢發(fā)作。
他只能咬牙道:“你急什么,唐禹那么好對付,那早就倒下了,還等得到今天?”
“司馬紹以為自己這樣做,是把唐禹推到了世家跟前,但卻忘了世家本身是不團(tuán)結(jié)的。他們是恨唐禹,但沒人會愿意犧牲。”
“同時,祖約和錢鳳,本就是我們要處理的問題,但那個問題是小問題。”
“司馬紹還沒有看到,這個天下大勢真正的問題在于,唐禹和謝秋瞳帶了個好頭。”
說到這里,王導(dǎo)瞇眼道:“群雄并起,逐鹿天下,唐禹和謝秋瞳告訴了天下英雄一個道理,那就是…去爭!去拼!而不是去當(dāng)官!”
“苻堅成了,冉閔成了,你以為接下來沒人效仿嗎?”
“若是沒人效仿,謝安何必不來建康當(dāng)官,非要在壽春做個無名小卒?”
“若是沒人效仿,劉裕為什么寧愿背叛謝秋瞳也要出頭?”
“司馬紹根本沒意識到…唐禹和謝秋瞳,這幾年改變了整個天下的風(fēng)氣?!?
……
摸了摸耳根,有些發(fā)燙。
謝秋瞳總覺得有人在背后蛐蛐自己。
當(dāng)然,也可能是身體虛弱,又染上風(fēng)寒了。
她打了個呵欠,問道:“今天什么時日了?”
冷翎瑤道:“九月十六?!?
謝秋瞳笑道:“各地都在秋收了呢,時機(jī)似乎差不多了,很多人可能都耐不住寂寞了?!?
“我收到了唐禹的信,他說他打算拿下蜀地,登基稱帝了?!?
說到這里,她看向冷翎瑤,道:“他讓我去蜀地,做他的皇后呢?!?
冷翎瑤看了她一眼,道:“你現(xiàn)在的身體,還不太適合長途跋涉,太弱了?!?
謝秋瞳道:“不太適合,就說明可以?!?
冷翎瑤想了想,道:“什么時候出發(fā)?”
謝秋瞳嘆了口氣,無奈道:“不去,他假惺惺的,惹人討厭?!?
冷翎瑤道:“做皇后都不夠誠意?”
謝秋瞳笑道:“那是臭男人騙人的話術(shù),信了就吃大虧了?!?
“我沒有妻子的身份,也沒有一同創(chuàng)業(yè)的履歷,更沒有蜀地的民心,能憑空坐上皇后的位置嗎?拿我當(dāng)小孩兒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