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雪菱把衣衫藏好,怕傷了娘親的心。
芳菲苑內(nèi),只有一個老嬤嬤,還有兩個清秀的婢女。
她不放心她們,親自熬煮了藥,推開娘親居住的屋子,柔聲道,“娘親,喝藥了?!?
舊疾復(fù)發(fā),慕青魚只能躺在床上養(yǎng)身體,看到她強(qiáng)撐起身子,問道,“咳咳……菱兒,你四哥哥走了嗎?”
溫謹(jǐn)禮走得匆忙。
他擔(dān)心丞相府生病的后娘,卻忘了正處于病中的親生母親。
真是可笑至極。
溫雪菱沒有把他臨走前威脅的話說出來,怕加重娘親的病情,溫和道,“嗯,他說課業(yè)繁重,回府了,托我向娘親告辭。”
“傻孩子,娘親有眼睛。”
慕青魚握著她的手,紅眼道,“菱兒,娘親沒用,苦了你,這丞相府……不進(jìn)也罷?!?
娘親心疼她,溫雪菱心里清楚,但怎么能如此便宜那對母女,若沒有娘親不辭辛勞給渣爹調(diào)養(yǎng)身體,他有命活到新帝召他回京?
她直直瞧著慕青魚的眸子,語氣堅定道,“不,我們要進(jìn)府!”
她娘親做的嫁衣,憑什么便宜了那對母女?
“娘親,就算要分開,也該是你休夫,不該是他溫敬書薄情寡義,還在人前贏得癡情美名?!?
“休、休夫?”慕青魚眼里閃過震驚。
溫雪菱點頭,反握住她的手,說道,“男人不忠,我們便休?!?
前世痛苦如附骨之疽纏上心頭,她深知一味退讓換不來心疼和憐憫,只會讓對方變本加厲。
想要絕對掌控話語權(quán),便要比他們更強(qiáng)。
聽到女兒驚世駭俗的話,慕青魚眸光震顫,心里明白女兒這是要為自己出氣。
她握緊女兒的手,下定決心不能拖孩子的后腿。
慕青魚沉聲道,“好,休夫。”
溫雪菱緊繃的心弦緩和,煙波似水,喂完藥便離開了屋子,讓娘親好好休息。
徐嬤嬤和清風(fēng)、明月兩個丫鬟,是溫謹(jǐn)禮院子里的婢子。
溫雪菱身邊無人可用,只能自己出門查探京中情況,可剛到院門就被護(hù)衛(wèi)攔住。
“四公子有令,外頭危險,不許你們出院子?!?
“我要出門采買日用之物?!?
“姑娘可吩咐丫鬟嬤嬤采買,還請不要為難屬下?!?
“……”
溫雪菱指節(jié)忽地收緊,攥得發(fā)白。
她冷冽的視線掃過門前護(hù)衛(wèi),暗自思索:這十余人,究竟是為了保護(hù)她們,還是為了軟禁?
回到院內(nèi)。
她做足功夫,找到筆墨紙硯,剛要動筆驀然想起一事,筆從左手換到了右手,洋洋灑灑寫下生活所需。
她把紙條遞給丫鬟清風(fēng),吩咐道,“去采買這些。”
昨日從老大夫手里換來的藥瓶,里面余量不多,如今日子暫且安穩(wěn),她得多給娘親備一些藥物。
“我明日一早去。”清風(fēng)暗嘲她歪歪扭扭的字跡,并不準(zhǔn)備立馬照辦。
溫雪菱側(cè)眸瞧著她的臉,既不稱奴婢,又不行禮,這是把自己當(dāng)未來主子瞧了呢。
她睜著一雙明眸,問她道,“怎么,現(xiàn)在使喚不動你?”
清風(fēng)低頭敷衍道:“不敢?!?
溫雪菱饒有興致看著她,示意她湊近一些。
丫鬟不解,但還是走上前去。
院內(nèi)偷聽的徐嬤嬤和明月,聽到屋內(nèi)哀嚎,忙疾步推門,看到的便是清風(fēng)渾身潰爛的模樣。
溫雪菱靜坐書桌前,唇角含笑道,“你們……也得明日一早才能去嗎?”
“奴婢不敢!”
她輕瞥一眼兩人的膝蓋,她們立馬跪地,“奴婢這就去!”
從買回來的日用品內(nèi)找到藥材,溫雪菱回到屋里,不許其他人干擾。
徐嬤嬤在院中咬牙道,“這小賤蹄子手段腌臢,明月,你偷偷回府,將此事回稟……夫人?!?
明月身子哆嗦,怯怯道,“可四公子說……”
徐嬤嬤陰冷怒視她,“在野種跟前伺候久了,忘記是誰的人了?”
明月雙肩瑟縮,低頭匆匆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