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湊近鼻息,剛好能掩蓋住空氣里不好聞的味道,但溫雪菱沒有這么做。
她捏緊手里的護身符,抬頭瞧著前方正嚴(yán)肅滅蛇的男人背影,余光猛然瞥到朝自己靠近的護衛(wèi),手里銀光一閃而過。
雖然沒有功夫,但自重生以來,她也沒有懈怠自身靈敏度的鍛煉。
自幼跟隨娘親進山采藥,豺狼猛獸總有不慎遇上的時候,她在射箭方面更是下了狠功夫的。
只需舉起手中袖箭,不僅能避開護衛(wèi)的暗算,還能奪走他的性命。
可眼下她更需要這個護衛(wèi)來助她一臂之力。
所以……不能躲。
“你要做什么!”刻意偽裝的少年音色,終是在慌亂中泄露了一絲女兒家的無措。
咻一聲。
箭落,人亡。
護衛(wèi)難以置信地瞪著她往后倒下,露出了溫敬書那張冷漠至極的臉。
應(yīng)是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他眼里都是殺意。
護衛(wèi)心口還插著陸崢反手?jǐn)S出的長箭。
他回頭拉了她一把,將人護在了自己的身后,無聲對上溫敬書面無表情的冰冷視線。
“丞相大人這是要做什么?”
溫雪菱在他視線過來時,眼睛里都是還沒有緩過神來的害怕和慌亂,可在對上他目光后,反倒是瑟瑟發(fā)抖低下頭避開了他。
垂下眉眼的那瞬,佯裝出來的驚恐也隨之收斂。
她佯裝顫抖躲于陸崢寬厚背脊之后,聽著溫敬書漠然反問道,“該是本相問,陸首領(lǐng)這是何意吧?”
身后燃起的熾熱之火,阻攔了群蛇追擊之路。
素來喜歡群居的毒蟲,在蜂擁而至的空中攻勢,被浸潤火油的長箭擊散后,也跟著退回了林子里。
陸崢料想得不錯。
山匪們敢毫無防范待在距離毒林不遠(yuǎn)的地方,喝酒吃肉,必然是篤定這些毒物不敢離開林子。
林子外再度歸于平靜。
御林軍們除了在后方收拾殘局的人,其余皆立于陸崢身后。
陸崢冷目森森盯著溫敬書,不懼他道,“丞相府護衛(wèi)不參與驅(qū)蛇驅(qū)蟲便也罷了,怎能在背后捅刀呢?”
聽聞此話,溫敬書自然不會承認(rèn)。
只道是他看錯了。
“本首領(lǐng)親眼目睹丞相府護衛(wèi)對我部下?lián)]刀,欲取他性命,這難道還有假?”
御林軍們也不明緣由,為何這位權(quán)臣要對一個小兵出手。
溫雪菱眸光流轉(zhuǎn)間,已經(jīng)在心里給溫敬書找好了一個非要滅她口的理由。
溫錦安不是說是被歹人劫持來的黑山頭嗎?
可御林軍的人是傻子,突然出現(xiàn)一個陌生小兵在隊伍后頭會發(fā)現(xiàn)不了?
何況還有陸崢這個首領(lǐng)在。
還不是看穿了她是丞相府中人的身份,不敢說,不便說罷了。
她低垂著頭沒有去看任何人,發(fā)抖的聲音也在向眾人「宣泄」了她內(nèi)心的不安。
“丞相大人,當(dāng)日小人無意瞧見二小姐偷溜……”
說到這里她故意停頓了一頓,觀察周圍其他人的神色。
果真瞧見好幾個人變了臉色。
看來知道溫錦安自己偷偷從丞相府跑出來的人,還不止一兩個呢。
溫謹(jǐn)修兄弟倆給她找的由頭,也不過是知情者在丞相府權(quán)勢下裝聾作啞的保全之策。
真到危及性命的時刻,誰又能緘口不呢?
收回視線時猝然對上了陸崢了然的黑眸,只要他開口,就可以制止她繼續(xù)說下去。
但男人只是沉默。
暗沉沉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的眼睛。
“住嘴!”溫敬書呵斥的聲音,鎮(zhèn)住了她后面沒有說完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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