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想瞧仔細(xì)些時,人已經(jīng)不見。
而樓下,傳來了顧衍氣拔山河的道歉聲。
“對不起,是我錯了!”
按照她們的賭約,顧衍輸了,要在風(fēng)雨樓門口磕三十個響頭,并大喊我錯了。
溫雪菱來到窗戶邊,看著樓下被眾人圍觀,依舊沒有停下磕頭動作的男人。
短短三日,他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伴隨著磕頭的動作,一聲聲道歉的聲音傳上樓,也引得周圍的百姓看了過來。
他的侍從紅著眼睛在旁數(shù)數(shù)。
“三個…十五個…二十八個…三十個……少爺,已經(jīng)夠數(shù)了!”
侍從趕緊去把顧衍扶起來,后者推開他,朝著風(fēng)雨樓二樓窗戶,大聲喊道。
“顧衍愿賭服輸,已磕足三十個響頭。”
“求見風(fēng)雨樓當(dāng)家——”
溫雪菱居高臨下,睥睨著樓下的男人。
他臉上都是岌岌可危的堅強(qiáng),身上衣服也是皺皺巴巴,看起來這幾日過的并不好。
青石地板很硬,也很冷,顧衍的額頭已經(jīng)被鮮血染紅,流下來的樣子很難看。
她聲開口:“閻澤,把人帶上來?!?
很快,顧衍就被暗衛(wèi)帶到了溫雪菱面前。
一看到她,他就著急地?fù)淞诉^來,眼神急切:“你有法子救我父親對不對?”
他幾乎是跌跌撞撞沖進(jìn)來,想要來抓她的手,卻被暗衛(wèi)手里出鞘的長劍攔住。
“顧小公子,請自重。”
顧衍卻不管不顧握住了刀鋒推開,任由掌心被割破,空氣里瞬間彌漫著一股血腥味。
聞到這股味道,溫雪菱不適地皺了皺眉。
顧衍急切向她求證道,“你是國師的人,能算出我父親的命數(shù),你一定有辦法救他,對嗎?”
溫雪菱抬眸,凝視著他好幾夜不曾合眼的黑眸,此刻里面布滿了清晰可見的紅血絲。
“我若有,你拿什么來換?”
她單手托腮,視線自下而上,毫不掩飾對他身形的打量,眼底掛著意味深長的眸色。
等著獵物一步步跨入陷阱。
“你要什么?只要我有,全部都可以給你!”
“只求你救我父親一命!”
這三日,在顧府他沒有哭,在父親面前也沒有哭,現(xiàn)在卻怎么也忍不住了。
顧衍哭著跌坐在地,眼睛紅腫,茫然又無措,“他們都說我父親活不過今晚……”
他是顧尚書的老來子,也是顧家這輩唯一男丁,從小受盡寵愛,被慣得無法無天,可平日再紈绔,回家也會乖乖聽老父親的話。
顧衍無法接受,前兩日還怒斥自己頑劣的父親,馬上就要撒手人寰。
民間的大夫,宮里的御醫(yī),就連圣山他都去求了,沒有一個人能夠救他父親的命。
“我不信!我父親還年輕,憑什么就活不過今晚?我要他活,我想他活!”
這句話喊出了他內(nèi)心深處的想法。
轉(zhuǎn)瞬,又像找不到家的孤兒,朝著她一點點彎下了眼,磕出血跡
“求求你……”
“我愿意付出任何的代價!真的,你信我,只要我父親能活下來,我什么都可以給你!”
顧衍喊完這句話,屋內(nèi)陷入詭譎的寂靜。
溫雪菱就這么一不發(fā)看著他。
火燭被偷溜進(jìn)來的風(fēng)吹得搖晃,照耀在她半邊臉上,忽明忽暗。
許久之后。
屋內(nèi)響起她涼薄的聲音。
“哪怕我要……你父親一生的清譽?”
不是溫雪菱心狠。
上一世,已經(jīng)耗盡了她所有的良善和心軟。
她知道顧衍父親是個為老百姓謀安康的好官,可好人不長命,這是她的親身經(jīng)歷。
溫雪菱起身來到他面前,微微俯身,手指挑起他的下巴,對上他眼睛里的震驚和遲疑。
“顧衍,你能做得了你爹的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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