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沈淮川的車開得飛快,沒過多久就趕到了周淑華所說的那片城郊。
眼前是一片格外蕭瑟的密林,樹葉落盡,只剩下一個個光禿禿的枝椏。
四下望去,不見人煙。
“是左邊那個口嗎?還是右邊的?”
沈淮川放緩車速,目光銳利地掃過每一個可能拐進去的岔路口。
這里岔路不少,景象又大同小異,一時間難以判斷。
車上,袁小圓正借著昏暗的光線給周淑華處理腿傷。
這一看,比她預想的還要嚴重。
周淑華的右腿膝蓋已經(jīng)腫得老高,像個發(fā)面饅頭一樣,皮膚被撐得發(fā)亮,透著一股可怕的青紫色,摸上去也是滾燙的,顯然是人已經(jīng)發(fā)燒了。
最厲害的是,她的腿已經(jīng)沒法自己完全伸直了,稍微一動,額頭上就沁出豆大的冷汗。
袁小圓心里一沉,初步判斷,這恐怕不只是簡單的摔傷,很可能是摔倒時膝蓋骨就錯了位,韌帶也撕裂了。
在這種重傷下,周淑華居然還咬著牙,用這條傷腿拼命蹬了二十多分鐘的自行車,簡直是不要命了!
這無疑是傷上加傷,雪上加霜。
可周淑華此刻仿佛完全感覺不到疼痛。
她半個身子都探在車窗邊,眼睛死死盯著外面,努力辨認著。
“是...是左邊那個口嗎?看著有點像,不對不對,好像是右邊那個?這...這樹看著都差不多啊...”
不知道是冷的,還是疼的,她聲音都有些發(fā)顫。
天色完全暗了下來,冬日的荒野四下無人,所有的小路和樹林在夜色中都失去了白天的特征,變得難以分辨。
沈淮川按照她指的幾個方向試探著開進去,卻發(fā)現(xiàn)都是死胡同,或者是通往不知名的小山坡,根本不是下午出事的那條路。
他的心一點點往下沉,但卻安慰著周淑華:
“師母,別急,慢慢想,靜下心來想,越急越亂,我們肯定能找到?!?
他的聲音評價,但緊抿的嘴唇和微微發(fā)白的指節(jié),泄露了他內(nèi)心遠不如表面那么平靜。
每多耽擱一分鐘,柒柒就多一分危險!
周淑華也是一樣,她怎么可能不急?
她恨自己沒用,關(guān)鍵時刻連路都認不清!
這么想著,她胸口又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憋悶感,心慌氣短。
她知道,這是老毛病又要犯了的征兆。
但是她現(xiàn)在完全顧不上那些了。
舉起手電,繼續(xù)照著一個個看起來都差不多的路口。
但每個都看起來很像,又特別不像,她的心一點點沉下去,幾乎要被絕望淹沒。
但她是絕對不可能放棄的!
功夫不負有心人,就在這個時候——
“汪汪汪!”
一陣熟悉的狗吠聲,突然從車頭前方不遠處的黑暗中傳了過來!
周淑華一個激靈,連忙用手電照過去,光柱盡頭,赫然就是剛才那只大黑狗。
“是它!就是那條狗!”
周淑華激動地喊著,趕緊讓沈淮川開過去。
沈淮川沒有絲毫猶豫,立刻踩下油門跟了過去。
大黑狗見車過來,轉(zhuǎn)身就跑,靈活地拐進了前方一個小口子,拐了兩個彎,眼前的景象頓時清晰起來。
周淑華指著那片空地和旁邊倒伏的雜草,激動地說道。
“是這里!就是這里!柒柒就是在這兒被他們帶走的!”
沈淮川猛地剎住車,跳下車蹲在地上,用手電仔細勘查了起來。
泥地上有一些雜亂的腳印,還有幾道屬于面包車的輪胎印跡,方向直指黑黢黢的深山。
“開到山里去了。”
沈淮川站起身,眉頭緊鎖,沉聲說道:
“不過沒關(guān)系,有車轍,只要柒柒一路上能留下扣子,相信找到人,不難?!?
他的話音剛落,身后遠處便傳來了卡車引擎轟鳴聲。
很快,三輛軍綠色的大卡車呼嘯著駛近,在路口穩(wěn)穩(wěn)停下。
秦磊第一個從駕駛室跳了下來。
身后,尖刀連的戰(zhàn)士們動作迅捷,而有序地跳下車廂,迅速列隊集合,一張張年輕的臉龐在車燈映照下寫滿了堅毅和肅殺。
一連連長跑步上前,敬禮待命。
“團長!尖刀連全員到齊!請指示!”
沈淮川果斷下達指令:
“以發(fā)現(xiàn)橙色扣子的地方為圓心,呈扇形向山林展開拉網(wǎng)式搜索!注意任何可疑痕跡和遺留物!”
命令剛下,沈淮川抬頭望向眼前的連綿山影,心頭卻再次一沉。
這片山脈由數(shù)十個大小山峰組成,占地極廣,匪徒具體藏在哪個犄角旮旯,如同大海撈針。
更要命的是,天空陰沉得厲害,空氣中彌漫著濕土的氣息,眼看一場冬雨就要落下。
一旦下雨,眼前這唯一明確的車轍印,很快就會消失無蹤,必須在下雨之前,盡可能找到人。
“不夠,一個連的人,遠遠不夠。”
他低聲自語,拳頭不自覺地握緊。
仿佛是回應他的擔憂一般,遠處再次傳來了更多汽車駛近的聲音!
而且聽動靜,來的車輛還不少!
很快,又是幾輛吉普車和卡車風馳電掣般趕到!
車門打開,率先跳下來的是姜營長,他身后跟著他手下最精銳的偵察排戰(zhàn)士。
緊接著,另一輛車里,王團長也親自帶著人趕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