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子如蒙大赦,再也不敢多說一句,連滾帶爬地就往山上跑。
直到跑出老遠,還能感覺到背后那道冰冷刺骨,充滿了殺意的目光,嚇得他頭都不敢回。
氣喘吁吁地跑回山洞后,他一五一十地把沈淮川的話,全都說給了龍哥。
聽到沈淮川竟然真的同意給錢,還答應撤走包圍的人。
龍哥心里先是松了一口氣,隨即發(fā)出一聲得意的冷笑。
別看他剛才放狠話放得兇,其實心里也直打鼓。
他還是頭一回遇到沈淮川這么難纏的對手,反應速度快得嚇人!
下著那么大的雨,在幾乎沒有任何線索的情況下,居然能在短短幾個小時內精準鎖定,他們藏匿的這座山。
這本事...太可怕了。
要知道,當初為了選這個地方,他都用了快一個禮拜的時間。
龍哥毫不懷疑,如果再給沈淮川一兩天時間,自己這伙人絕對會被他挖出來一鍋端!
幸好...幸好手里有周柒柒這個人質。
龍哥長舒了一口氣,定了定神,開始發(fā)號施令,說道:
“帶兩個人,現(xiàn)在就去摸清楚礦洞后面那條老路!明天錢一到手,咱們立馬從后山撤!一刻都不能多待!這地方不能留了!”
他得提前準備好退路。
瘦猴點頭應下,卻又湊近些,壓低聲音,有些不甘心地問道:
“龍哥,那姓沈的這么囂張,把咱們逼得這么慘,難道咱就真聽他的,一根指頭都不動那娘們了?還得好吃好喝伺候著,每隔四個鐘頭給她紙筆寫信?”
他說著,陰狠地瞟了周柒柒的方向一眼。
龍哥臉色陰沉下來,嘴角勾起一抹陰惻惻的冷笑,壓著嗓子道:
“眼下是非常時期,錢還沒到手,先穩(wěn)住他們再說,萬一逼急了,雞飛蛋打,得不償失,就按他說的辦,先讓她寫幾封信穩(wěn)住外面?!?
他眼中閃過狠毒的光芒,聲音壓得更低:
“不過...一旦錢安全到手了...”
他后面的話沒有說出口,只是做了一個極其兇狠的手勢,一切盡在不中。
到時候,沒了顧忌,該怎么報復,還不是由著他們的性子來?
說完,龍哥瞥了一眼身邊蠢蠢欲動的瘦猴。
這小子肚子里那點齷齪心思,他一向都知道。
要是擱在平時,他懶得管,玩殘了扔了就是。
可現(xiàn)在不行,洞里這兩個女人,一個是他勒索巨款的“搖錢樹”,另一個暫時還得靠她寫勒索信,都有用處,可不能由著瘦猴胡來壞了大事。
他抬了抬下巴,沖著洞口方向對瘦猴命令道:
“瘦猴,別在這兒杵著!去外面盯著點,看看山下那幫穿制服的,到底撤沒撤干凈!”
瘦猴雖然色心不死,但對龍哥的畏懼是刻在骨子里的,一聽這話,不敢怠慢,連忙點頭哈腰地應了聲,屁顛屁顛地朝洞口跑去。
洞口放哨的灰子正憂心忡忡地往下張望,看到瘦猴過來,像是抓住了主心骨,帶著哭腔小聲問:
“瘦猴哥,他們...他們真會撤嗎?”
他可是親眼見識過山下那陣仗的,到現(xiàn)在腿肚子還在打顫。
瘦猴立刻擺出一副狗仗人勢的嘴臉,故作輕松地拍了拍灰子的肩膀:
“廢話!龍哥發(fā)話了,他們敢不聽?肯定得撤!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與此同時,山腳下,氣氛同樣凝重。
姜營長和王團長圍著沈淮川,臉上寫滿了不解和焦急。
姜營長性子急,率先開口:
“淮川,咱們真就這么撤了?咱們這么多兄弟,家伙也夠,對方也就二三十人,撐死了有幾桿子土槍,難道還怕了他們不成?”
王團長也皺著眉頭附和:
“是啊,淮川,這不像你的作風?。≈苯記_上去端了他們的老窩救人不行嗎?”
沈淮川臉色鐵青,緊抿著嘴唇還沒說話,一旁的公安局李隊長嘆了口氣,替他解釋道:
“兩位,話不能這么說,這不是戰(zhàn)場上兩軍對壘,現(xiàn)在柒柒同志在他們手里攥著!這伙人是啥貨色?亡命徒!逼急了,他們真敢撕票!到時候后悔都來不及!”
他是真怕沈淮川關心則亂,做出沖動的決定。
然而,沈淮川接下來的話卻讓李隊長一愣。
只見沈淮川目光銳利,毫不猶豫地一揮手,斬釘截鐵地下令道:
“撤!所有人,按命令立刻后撤!給山上那幫雜碎看看我們的‘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