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川!”
周柒柒意識還沒完全清醒,迷迷糊糊中,脫口喊出了這個名字。
剛才沈淮川的聲音十分模糊,似乎距離她十分遙遠(yuǎn)。
但是沒想到,她這么一呼喚,耳邊立刻就傳來回應(yīng):
“柒柒!我在!我是淮川!我在這兒!”
這聲音太近了,好像就在耳邊一樣。
周柒柒心里納悶,掙扎著,掀開了沉重的眼皮。
模糊的視線漸漸聚焦,她看見,沈淮川竟然真的就在自己身邊!
他還穿著那天救她的時候,穿的那件黑色絨衣,上面的暗色血漬清晰可見。
也不知道在這里不眠不休地守了多久。
他眼下是濃重的青黑,下巴上也冒出了一圈胡茬,整個人看起來憔悴不堪。
他正緊緊攥著她的手,眼睛里布滿了紅血絲,蓄滿了淚水。
在她睜眼的瞬間,他激動得幾乎語無倫次,說道:
“柒柒!你醒了!你真的醒了!太好了!”
周柒柒愣住了,下意識地環(huán)顧四周。
熟悉的白色墻壁,消毒水的氣味,還有窗邊那印著軍區(qū)醫(yī)院字樣的淺色窗簾...
這里是軍區(qū)醫(yī)院的病房!
這半年里,她因為各種各樣的事,來了好幾次,再熟悉不過。
她這是...又回來了?
從那個絕望的礦洞,從那個瀕死的邊緣,回到了有他的現(xiàn)實?
巨大的不真實感讓她一陣恍惚,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發(fā)不出聲音,只是呆呆地看著沈淮川。
沈淮川見她臉色蒼白,眼神發(fā)直,以為她是傷口疼或者哪里不舒服,心疼得不行。
他連忙將她的手捧到唇邊,珍重地親了親她的手指,柔聲哄慰道:
“是不是哪里難受?你昏睡了好久,眉頭一直皺著,別怕,我叫醫(yī)生來給你看看!”
說著,他生怕耽誤一秒,不等周柒柒反應(yīng),扭頭就朝病房門外喊:
“醫(yī)生!醫(yī)生!她醒了!快來看看!”
這會兒正是深夜,外面醫(yī)生護士不多。
而且,他也不知道多久沒喝水了,嗓子干啞得厲害,喊出的聲音小得可憐。
他心急如焚,當(dāng)即就要起身出去找醫(yī)生。
可他剛一動,手就被一只小手輕輕拉住了。
“別...別走...別離開我...”
緊緊拉住沈淮川的手,感受著他掌心傳來的溫度。
周柒柒才真的感覺到——
是真的!她真的回來了!回到了他身邊!
隨著心神安定,身體的其他感知也逐漸清晰起來。
她奇怪地皺了皺眉,下意識地抬手想摸向心口。
她明明記得,龍哥那兩刀是沖著心臟來的,那種撕裂般的劇痛,絕不會錯。
可為什么現(xiàn)在...
除了一些身體上的鈍痛之外,她感覺到,自己的心臟竟然跳得平穩(wěn)有力,并沒有預(yù)想中那種致命的痛苦?
“怎么回事?”
她疑惑地看向沈淮川,“我不是應(yīng)該...”
可沈淮川不讓她說出那個字,臉色一白,伸手輕輕捂住了她的嘴,
“不許胡說!你沒事!你好好的!不準(zhǔn)說那個字!”
周柒柒看著他驚魂未定的樣子,心里一軟,順從地點點頭,拉下他的手握在掌心,輕聲追問:
“好,我不說。那你告訴我,到底怎么回事?”
沈淮川這才松了口氣,轉(zhuǎn)身在床頭柜上摸索。
周柒柒心里一緊,以為他又要走,手下意識地又收緊了些。
沈淮川感受到她的不安,立刻停下動作,溫聲安撫:“我不走,就在這兒。”
他側(cè)過身,從床頭柜上放著的那個隨身軍用挎包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個深藍色的絨布小袋子。
解開抽繩,從里面倒出了一塊玉佩。
周柒柒一眼就認(rèn)了出來——那是她爹周水生留下的唯一遺物。
之前和周淑華姑姑一家從許家村回來后,盡管這是弟弟留下的唯一念想,周淑華最終還是堅持把這塊祖?zhèn)鞯挠衽暹€給了她。
姑姑當(dāng)時紅著眼圈說,這是老周家代代相傳,給子孫后代保平安的,最適合佩戴的人,就是柒柒了。
雖然對生父沒有記憶,但融合了原主情感的她,早已將周水生視為父親,便也將這玉佩時時貼身戴著,算是個念想。
沈淮川將玉佩輕輕放在周柒柒手心,語氣滿滿都是慶幸:
“醫(yī)生給你做手術(shù)的時候發(fā)現(xiàn),龍哥那刀刺下來的時候,刀尖正好被這玉佩擋了一下,力道偏了,刀口往下移了幾寸,避開了要害...所以,只是皮肉傷,不致命?!?
“原來是這樣...”
周柒柒恍然大悟,她接過玉佩,低頭看去。
只見那枚原本白色玉佩上,現(xiàn)在多了兩道斜斜的磕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