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昌宗失笑一聲,道:“傅大人覺得下官敢開這樣的玩笑嘛?”
畢懋康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向北大呼道:“臣畢懋康定不負皇上所托,肝腦涂地在所不惜!”
傅昌宗心里其實也是惴惴,這件事本來就是冒著殺頭的風(fēng)險,何況還是假冒圣旨。
畢懋康三拜九叩之后,站起來,猶自激動不已,寒窗十年苦,貨賣帝王家,最重要的就是明君。本來畢懋康已經(jīng)心灰意冷,卻沒想到,皇上居然是真正的明君,一直在暗中為大明勞心勞力,連他這樣的小小御史都注意到了,可見皇上是多么勤政用心。
傅昌宗看著畢懋康忽然靈機一動,走到顫巍巍畢懋康面前,從他手里抽出那張宣紙,神色沉肅道:“畢兄可記得先前傅某的話?”
畢懋康還在激動之中,哪里還有思考能力,直接問道:“傅兄說的什么?”
傅昌宗稍稍遲疑,道“畢兄也知道最近朝堂的狀況,按理說這樣的事情不會交給我,但如今內(nèi)臣被朝堂外臣視為眼中釘,連皇上都控制不住,若是這件事傳出,視火器為奇技淫巧的都察院以及滿朝清流,恐怕會再次掀起事端?!?
畢懋康臉色一變,張嘴就要辯駁,但旋即緊皺眉頭,心里出現(xiàn)了極大的矛盾感。皇上確實在為國費心費力,朝堂同僚驅(qū)趕魏閹等人也沒錯,但是朝堂同僚視火器為奇技淫巧深惡痛絕確實不該之舉。
畢懋康現(xiàn)在心潮澎湃,腦子一團漿糊,想了半晌,還是看著傅昌宗道:“那傅兄是何意思?”
傅昌宗將手里的宣紙一邊撕碎一邊肅色道:“這件事絕不能牽扯到皇上,若是有一天真的被人發(fā)現(xiàn),畢兄可以說是我讓你做的,另外,除了我,你對任何人都不得提起這件事,哪怕是令妻!”
畢懋康陡然醒悟,猛的一抱拳,對著傅昌宗沉聲道:“無需牽連傅兄,若是有一天被人察覺,畢某自會會抗下一切,絕不牽連任何人,更不會牽扯皇上,讓皇上為難。”
傅昌宗要的就是這結(jié)果,卻大義凜然的搖頭道:“畢兄不必如此,為君分憂都是你我該做的事情,如今國事唯艱,朝局糜爛,皇上也是苦于無法掙脫,只能從側(cè)面入手,還望畢兄你多多體諒。”
畢懋康哪里還有埋怨或者憂懼,就差拍胸脯了,躬身抱拳道:“現(xiàn)在傅某只聽憑傅大人調(diào)遣,旦有吩咐,無所不從!”
傅昌宗心里頓時松了口氣,總算是將這個畢懋康給糊弄過去了,而且還是超額完成。
“畢兄跟我來,我給你說說細節(jié)?!备挡诶呿?,出門向書房走去。
“好?!?
畢懋康如今興奮的暈頭轉(zhuǎn)向,聞連連點頭。
待兩人走出,朱栩從后面走出來,擦了擦嘴,目光閃亮的自語道:“沒想到我這舅舅還有這等急智,真是讓本王意外呀。”
“殿下,殿下?!焙鋈婚g,一個大內(nèi)侍衛(wèi)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朱栩一見,不是跟隨他出宮的,微微詫異道:“你是曹文詔派來的?”
“是殿下,”那侍衛(wèi)半跪朱栩面前,遞過一張密封的信封,道:“這是曹大人讓我給您送來的?!?
曹文詔明知他在傅府,沒事不會派人給他送信,朱栩面色稍凝,撕開一看,不由得嘆了口氣。
“不作死不會死啊?!敝扈蚝軣o奈。
吏科給事中許譽卿剛剛給皇帝朱由校上奏,稱天啟朝以來濫賜爵蔭,保姆之屬,閹尹之流都能獲封世襲,實屬亂政,要求皇上收回成命。
保姆指的是客氏,閹尹指的是魏忠賢。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