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寒意在刑場流動,哪怕是看熱鬧的百姓也禁不住的息聲。
“饒命,饒命啊……”
“我不想死……”
“娘,爹,救命啊……”
喀嚓喀嚓喀嚓……
屠刀毫無秩序的落下,喀嚓聲接連不斷的響起,一顆顆人頭滾落,帶著人間百態(tài)的表情,在人世間定格。
嚴(yán)格意義上來說,這是新皇第一次大規(guī)模開殺戒。
隨著一顆顆人頭的滾落,鮮血肆流,京城之內(nèi)敏感的人都有了種預(yù)感,已經(jīng)坐穩(wěn)皇位,掌握大權(quán)的皇帝,要開殺戒了!
文昭閣內(nèi),朱由檢聽到消息,心里也一陣快意,對著周延儒等人道:“殺的好,背君叛國之人,就應(yīng)該斬立決!”
錢龍錫與周延儒等人沒有說話,內(nèi)心卻不如朱由檢一般是痛快,而是感覺到了深深的擔(dān)憂。這種擔(dān)憂仿佛回到了萬歷,天啟朝。
為什么朝堂重臣一遭彈劾就會憤然辭官,除了為保名節(jié),還有就是明哲保身,惜命!
萬歷,天啟年前,殺的大臣可是不少!
幾十個顆人頭仿佛就在他們眼前,讓他們心底沉甸甸的,喘不過氣來。
與他們有同樣感覺的,還有東林黨,東林黨人也經(jīng)歷了血雨腥風(fēng)。
他們都預(yù)感到,好像有什么東西在變,讓他們不安。
應(yīng)天府,南靠長江,西鄰秦淮河,遠(yuǎn)一點有大勝關(guān),秣陵關(guān),可以說,江南之地,應(yīng)天府是獨占地利,人杰地靈,物華豐盛,在江南是首屈一指。
往日繁華熱鬧,人流如織的街道,已然空無一人,只有滿街的垃圾在熱風(fēng)中滾動。
本來最是熱鬧的秦淮河兩岸,一片靜寂,什么都沒有,哪怕是小商小販都不見蹤影。
甚至到了夜晚,也只有零星點的燈火,除了偶爾的竊竊私語傳遞著白天的流,再有就是地下賭場還在熱鬧,其他的一點聲音都沒有,如同一座鬼城!
應(yīng)天府府衙。
欽差大臣,靖王朱履祜,坐在主位之上。下面分列兩排,分別是欽差副使曹欽程,田爾耕等,另一邊是魏國公徐文爵,江蘇巡撫黃立極,總督傅宗龍,新任右參議李夔龍,應(yīng)天府府尹周維京等人。
另外,還有江蘇總兵,吳襄,原南京兵部尚書王永光,鎮(zhèn)守太監(jiān)等列席。
朱履祜望著這么多大人,尤其是他們看他的眼神,總覺得很奇怪,閃爍中有這某種熾熱,仿佛他身上有什么東西值得他們搶奪般。
他咳嗽一聲,板正身體,看向徐文爵道:“魏國公,皇上對江蘇各府罷市很關(guān)注,任何影響國計民生之事都不可小視,這么多天,可有查出頭緒,是何人在幕后指使?”
徐文爵微微傾身,道:“回王爺,這幾日我一直在調(diào)查,只是千頭萬緒,還沒有結(jié)果。”
朱履祜目光又看向黃立極,道:“黃大人,你是江蘇巡撫,你也不知道?”
黃立極心里苦笑不止,本以為逃出文昭閣就萬事大吉了,卻沒有想到又調(diào)入江蘇這個大坑里,他無奈的道:“下官剛來不久,還未查實?!?
朱履祜神色淡淡,跳過傅宗龍,看向周維京道:“周大人,你是應(yīng)天府府尹,履職也超過半年,你也不會告訴本王,你沒有查實吧?”
周維京本來也是封疆大吏,浙江左布政使,調(diào)來應(yīng)天府做府尹,在南京還是都城的時候,算是生了一級,調(diào)入京城,也是侍郎尚書的人選。可都城被撤,他這個應(yīng)天府府尹的分量,就天差地別了。
在座的,論真實地位,怕他是最小的,心里也苦澀,站起來抬手道:“回王爺,下官倒是查到了一些,只是源頭復(fù)雜,很多人仿佛都是因流參與,并沒有幕后主使?!?
朱履祜臉色沉了一分,環(huán)顧一圈,道:“諸位大人,也是想本王這么回京復(fù)命?本王倒是可以這么跟皇上說,諸位就不考慮下你們的項上人頭嗎?這么大的事情,三兩語就打發(fā)了?”
這場罷市潮,從應(yīng)天府開始,儼然散播到了揚州府,鎮(zhèn)江府,淮安府等近乎江蘇全境!
眾人都沒有說話,誰都清楚這件事的根由,是有太多的人不滿南京被撤,在一些人的挑撥之下,并沒有刻意串連太多,加上流滿天飛,就形成了如今的局面。
朱履祜見原本的江蘇官員都沒有說話,冷哼一聲,看向曹欽程,田爾耕等人,沉聲道:“曹大人,田大人,這件事,本王教給你們來處置,本王手持尚方寶劍,可先斬后奏,江蘇所有衙門必須全力配合,江蘇總兵也要隨時策應(yīng),若是有人膽敢糊弄本王,休怪本王劍下無情!”
黃立極,傅宗龍,周維京等人都是外來的,唯一南京本地的,只要魏國公徐文爵,聽著靖王殺氣騰騰的話,心里一陣發(fā)冷。
“遵命!”
曹欽程,田爾耕等人站起來,目光灼灼,聲如洪鐘。
東廠,或者閹黨,早已經(jīng)迫不及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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