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可立沉默了一下,道:“皇上,現(xiàn)在全國災(zāi)情嚴重,需要賑撫之地太多,而水師耗費彌甚,臣以為,可做精簡,為朝廷節(jié)省用度?!?
朱栩眉頭動了動,袁可立的話不能說沒有道理,沒了建奴,日.本已閉關(guān)鎖國,倭寇基本成為歷史,北方保留龐大的水師實則上確實沒有必要了。而且大明日后花費會越來越多,朝廷的收入?yún)s會越來越少,保留龐大的北方水師,在朝野上下看來,會顯得很多余。
只是,有主將希望解散自己的隊伍的嗎?
朱栩看著袁可立道“還有什么理由?”
袁可立見朱栩沒有立刻答應(yīng),顯然不同于以往的天啟,萬歷,稍作思忖的道:“皇上,臣認為,朝廷不能分心管控兩支水師,也不利于水師的強大,水師一樣貴在精,不在多!臣雖然對紅毛人不太了解,可想來,一支五萬人的精銳水師,近百艘戰(zhàn)艦,足以護衛(wèi)南方的安穩(wěn)……”
朱栩若有所思的點頭,道:“你是覺得,水師膨脹的過快,并沒有形成足夠的戰(zhàn)力對嗎?”
袁可立統(tǒng)領(lǐng)水師多年,見皇帝說中關(guān)鍵,便也不藏著掖著,道:“是,臣認為,不論是北方,還是南方水師,都需要精簡,造再多的船,也不如訓(xùn)練一船精兵來的好?!?
朱栩了然,笑著道:“嗯,朕知道了,回京之后,朕會與兵部諸位大人商議?!?
袁可立倒是沒有想到皇帝會‘和藹可親’,一直擔心皇帝會被大勝沖昏頭,繼續(xù)‘窮兵黷武’,眼見朱栩答應(yīng),神色更加和緩,不由得劇烈咳嗽起來。
朱栩一見,連忙對著不遠處的一個禁軍道:“快,傳軍醫(yī)!”錦.州城的軍醫(yī),也是孫承宗按照朱栩的要求配備的。
袁可立咳嗽幾聲,抬手向朱栩道:“謝皇上,都是老毛病,臣不要緊?!?
朱栩見他面色漲紅,胡須困難,肅色道:“老大人一路辛苦,不用陪朕了,去休息吧,來人,給袁大人安排房間,讓軍醫(yī)好好看看!”
明朝的皇帝向來體恤朝臣,袁可立說不上感動,倒是有些欣慰,站起來應(yīng)了聲。
金忠善一直在無聲看著,面無表情,心底還是記掛著剛才的事。
有了袁可立的事,這頓飯沒有辦法再‘其樂融融’,朱栩匆匆吃了點,便讓人安排金忠善去休息,親自來到袁可立的房前。
軍醫(yī)剛剛出來,眼見皇帝,慌忙行禮,朱栩擺手,看了眼里面,低聲道:“袁大人,打不打緊?”一個快七十的老人,怎么也大意不得。
軍醫(yī)連忙抬手,道:“袁大人是操勞過度,積勞成疾,需要好好調(diào)理,應(yīng)當不打緊。”
朱栩輕輕點頭,不由得又想起袁可立剛才的話,心里暗嘆‘這位老大人,怕也是因為身體的緣故才有此提議?!?
朱栩沒有去打擾,回到他的臨時‘御書房’,繼續(xù)如往常一樣看著各種‘奏本’。源源不斷的從沈.陽過來的飛鴿傳書,記述著沈.陽發(fā)生的一切。
朱栩看了一陣,不由得打起了哈欠,昨夜基本沒睡,現(xiàn)在終于是有些撐不住了。
他裹了裹衣服,就趴在了桌子上。
過了一會兒,祖大壽找來的小姑娘進來,見朱栩趴在桌上睡著了,悄悄給朱栩披了件毛毯又悄步出去,然后關(guān)上門,俏生生的站在門口,身姿筆挺,如同一個小侍衛(wèi)。
與此同時,朱由檢等人的馬車,也進入山海關(guān),正在馬不停蹄的趕往錦.州城。
大堂內(nèi),多爾袞正對著孫承宗請命。
孫承宗頗為意外,神色不變的看著他道“你是說,你要碩托與多鐸帶來的一萬多騎兵,合并入虎狼衛(wèi)?”
這么一加起來,多爾袞就有兩萬多騎兵,若是他與黃太吉或者科爾沁勾結(jié),那對大明長城,甚至剛剛拿下的沈.陽的威脅將大增!
以多爾袞的聰明以及謹慎,不應(yīng)該提出這樣的要求才對?
多爾袞臉色平靜,或者說沒有表情,他看著孫承宗,堅定的道:“是,下官認為,黃太吉與科爾沁合流,是草原上最大的威脅,沒有足夠的騎兵制約只能任由他們坐大,將來可能會再次威脅遼東,沈.陽!”
多爾袞的話是沒錯,可也分什么人說。
明朝上下,不會有人同意他的要求!
孫承宗也不例外,他一直在打量多爾袞,想從他的表情上看出什么,可怎么也看不透。
孫承宗神色沉吟,俄爾道“這件事,本官需要審慎考慮,你還有什么其他想法?”
多爾袞也料到了這個結(jié)果,道:“大人,下官請在長城之外鑄城,一座大城,能夠隨時監(jiān)視以及討伐,同時也震懾長城附近的漠南蒙.古各個部落,迫使他們與察哈爾聯(lián)盟,成為長城外的另一道防線!”
孫承宗微微點頭,這多爾袞是個有能力,有謀略,有膽魄的人,從他昨天只有一萬人就敢沖鋒到科爾沁與黃太吉的五萬多大軍前就可以看得出。
他的這個主意也是極好,實施起來難度并不大,關(guān)鍵是——多爾袞是建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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