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一直半傾身,聞立即道:“是。臣一路北上,最先感覺到的,就是天氣太熱,南方比京城更熱,就算躲在樹林里,也是熱的不行,還有是各地乞丐太多,有的地方富的流油,有的地方還時不時餓死人。地方上的官府,尤其是縣一級,有的是有心無力,無可奈何,地里長不出東西,朝廷減稅再多也是無用。還有就是……他們根本無動于衷,天天大吃大喝,完全沒有將朝廷,將百信放在心上,臣問過,據(jù)說,這些人只要待滿兩年,就可以調(diào)到其他地方,只要不犯錯,這里的死活與日后就與他們無關(guān)了……”
朱栩默默聽著,沒有插嘴。
平王這一路算是明察暗訪,看的都是底層,一目了然,無法掩蓋的事情。
這種情況,朱栩也是知道的,只是短時間還無法根本解決,唯有‘新政’推動到下面,各項(xiàng)政策落實(shí),對地方控制加大,才能避免這種‘人浮于事’的情況繼續(xù)。
平王見朱栩沒有說話,聲音有些平靜“南方的干旱,比想象的嚴(yán)重,云.南,福.建,江.西,湖廣,山.東,甚至是南直隸,都出現(xiàn)了大旱的情況,其他地方,可想而知……”
“有些地方朝廷免稅,但地方上卻沒有,而且地主的租子還在年年增加,朝廷的政令沒有得到貫徹,一些民亂皆是由此而來……”
“各地的匪患也是剿之不盡,民不聊生,臣看到的太多,說人盡相食有些過,但賣兒賣女還是太多,這一路上臣心情都不好,本不想立即就與皇上說這些,但想來皇上肯定想知道,臣就先說了……”
平王雖然說的簡單,卻是最現(xiàn)實(shí),最殘酷的事情。
現(xiàn)在的大明,雖然總體上看上去安穩(wěn),但危機(jī)四伏,處處都不太平,若非散亂在各地,猶如螢火,并不顯眼,可要是在地圖上連成一片,絕對會驚掉無數(shù)人的下巴!
朱栩泡在水里,笑了聲,心念轉(zhuǎn)動,道:“說說北安南的情況?!?
平王看了眼朱栩,道:“北安南的情況,比我之前預(yù)想要好的多,土地不是遼東的荒地,都是經(jīng)過開墾,種過的,只要稍加規(guī)劃就能播種,只是很多人不習(xí)慣那里的氣候,瘴氣也比較多,很容易死人,還要慢慢想辦法……移民因這才慢的,但過了今年,就應(yīng)該容易很多,一年接收一兩百萬人都沒有問題,只要朝廷錢糧充足……”
移民過去,還需要有個兩三年的時間才能自給自足,這段時間,相當(dāng)一部分需要朝廷支出,供養(yǎng)。
“溫大人準(zhǔn)備放火燒林,臣的意思,是慢慢砍伐,畢竟柴木都值些銀子……”
“溫大人還是很有能力的,對北安南一視同仁,基本上沒有禍亂,很是太平……”
“北安南基本上沒有威脅,與南掌等被山脈隔開,跟遼東很像,唯一的不妥就是南安南,溫大人對南安南很擔(dān)心,說多爾袞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臣也有此擔(dān)心,但多爾袞做事確實(shí)有分寸,替我們分了不少憂,北安南之所以平穩(wěn),他有一半的功勞……”
“南安南每年還給臣送三十萬石糧食,一萬白銀,分毫好處不要……”
朱栩聽得出,平王與溫體仁還是很擔(dān)心多爾袞的,充滿了警惕,微微頜首,示意平王繼續(xù)說。
平王算是一個大智若愚的人,他有大智,并不表示能力有多強(qiáng),說的東西都很凌亂,士農(nóng)工商,他東一榔頭西一錘,雖然事先組織過,還是沒有一個系統(tǒng)。
也難怪他,半生風(fēng)月王爺,突然要他經(jīng)世俗務(wù),確實(shí)有些為難。
朱栩從他的話里慢慢分析,不時點(diǎn)頭。
北安南的情況比他預(yù)想的要好,今年是第一次移民,不能接納很多人,但有了今年的基礎(chǔ),未來三年,接納個四五百萬人不成問題。到那時候,陜川等地的壓力將大減,過了這幾年,遼東消化的差不多,其他地方可以繼續(xù)移民,不僅能充實(shí)各處邊境荒涼之地,鞏固疆土,也能緩解內(nèi)部災(zāi)情,最小損失的熬過小冰河。
“嗯,接下來,咱們都可以輕省一點(diǎn)了。”
朱栩想著,不油笑著說道。
現(xiàn)在一切都上了正軌,只要朝廷按部就班的做下去,不管是‘新政’,‘軍改’還是度過災(zāi)情都是輕而易舉,無需再像以前那般勞心勞力,憂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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