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見空重新端起酒杯,長腿擱在茶幾上,手臂伸展,搭在沙發(fā)背上,就這樣靠著,沉默地看著許輕。
許輕知道他在看她,這讓她很不自在,她感覺到自己的臉頰在發(fā)熱,但她的目光自始至終地保持低垂,睫毛遮住了她眼里的淡漠,她處理得很專注,只是額前的碎發(fā)時不時滑落,擋住了她的視線,她不得不一次次將不聽話的劉海夾到耳后,露出小巧的耳垂。她的動作細致又準確,確實是一雙外科醫(yī)生的巧手,順著她的動作看到她的手指,纖細又修長,還很白,指甲蓋形狀溫潤,這雙手并不軟弱,指間飽含力量,似乎只要給他們舞臺,就能演奏出驚嘆靈魂的曲子。
看到這雙手,就足以生出愛慕之心。
梁見空不動聲色地含了口酒,緩緩咽下。
“如果真的被剁了,倒是可惜了。”
他沒頭沒腦地來了這么句,但許輕很快明白。
可是,當時他說,請便。
許輕沒停下動作,直到將最后一處小口子貼上創(chuàng)可貼,她將一個個瓶子放回到醫(yī)藥箱,又將處理后的廢物丟進垃圾箱。做完這一系列的事,她沒有再坐下,面向梁見空,視線卻越過他不知停在何處,茫茫然的,就是不看他。
“謝謝?!?
真是惜字如金啊,梁見空支著頭,盯著她沒有焦點的眼睛,說:“這兩天你就住在這里?!?
許輕對此的反應(yīng)很直白,她皺起眉,但盡量隱忍道:“為什么?”
梁見空很自然地說:“你被我?guī)Щ貋硎亲鲎C人,難道不審一審我就放你回去?演戲也要全套。一會你該請假的請假,該處理的私事都處理好,明天起手機交出來。”
他并不是商量的口氣。
許輕沉默了會,說:“我被抓出來的時候,什么都沒帶……”
“……”梁見空愣了愣,“那就算了,消失一兩天也不是大事。我們這經(jīng)常有人消失著消失著就這樣永遠消失了?!?
他好像在說冷笑話,但許輕一點都笑不出來,梁見空見她這般反應(yīng),也覺得無趣:“開玩笑。你去隔壁休息吧?!?
許輕像是獲得大赦一般,毫不猶豫地轉(zhuǎn)身出門。
她剛出門,他臉上的笑意悉數(shù)殆盡。
梁見空走到窗前,樓下庭院里有三個人在巡視,來來回回走動著,沒人抬頭往上看。
窗里映出他冷峭的面孔,他習慣性的微笑此時看起來都像是譏誚,梁見空心中忽然涌起一陣煩躁,抬手捋了捋頭發(fā),又摸進口袋找煙,沒有,難受了一陣,也就放棄了。
他其實煙癮不大,在剛混道上的時候,他抽得很兇,那時候,他還沒資格跟人拿腔拿調(diào),讓你抽是給你面子,不抽是自己討打,而昏天黑地的日子里,只有用煙吊著精神,才不至于崩潰。
后來,他戒了,戒了的時候,已經(jīng)沒人敢敬煙時讓他一定要抽,也有不死心的說他不給面子,但梁二爺?shù)拿孀樱钦l都給的嗎?
但他還是會淡淡一笑,說,抽煙對身體不好。
大家看他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發(fā)愣,隨即都大笑,說他真會開玩笑,他也就在別人的云霧繚繞里冷眼旁觀,直到他們不敢再笑。
偶爾也有很想來一根的時候,可大多數(shù)時候,也只是拿出一根聞聞,壓下心里面的煩躁,再放回去。
現(xiàn)在,他很想有一支煙,驅(qū)散腦海里的那個畫面。
她略顯蒼白的臉,不敢確定又很真實的回答:“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他是否會殺她。
呵,他忍不住笑,卻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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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醫(yī)生:這人腦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怪怪的。
三更畢,夸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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