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見空應(yīng)付完一幫借著酒瘋跟他耍賴的人,累得懶得再動,一個人坐在位置上拿出手機,沒電了?他連忙找來電源線充電。
“你一晚上興致不太高啊。”
王玦端著酒杯走過來,她今天打扮得明艷動人,專門穿了一身深藍色的連衣裙,完美勾勒出她的好身材,一堆男人里,沒幾個女人,她更是如稀世藍寶石一般璀璨奪目。
李梔也陪在她身邊,開始幫腔:“是啊,哥,美女在旁,你都不多陪人家聊聊?!?
梁見空避重就輕,禮貌地對王玦笑了笑:“今晚很愉快,多謝你能來?!?
他的酒量其實并不好,今晚用盡了辦法躲過去許多勸酒,但還是腦袋里暈成一片,能保持清醒就不錯了。
王玦的微笑一直是恒溫的,你很難從她臉上看到失態(tài),但她今天確實竭力克制住失落的心情,她等了這許多年,一直以為配得上梁見空的只有自己,任何接近他,靠近他的女人,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簡直厚顏無恥,她們都得付出代價。
可梁見空總是與她保持著友好的關(guān)系,也僅此而已,甚至連她奢望的一點點曖昧都沒有。她知道如果一個男人連曖昧都不愿意,要么是他對你一點都不感興趣,要么是他很愛你,舍不得。
“很晚了,今晚你是回去,還是我?guī)湍阍谶@里訂個房間?”
“訂個房間?幾人間的?”
如果他不愿意主動,那么就由她來。
梁見空哪能聽不出這話里的暗示,如果是其他女人,他會更直截了當(dāng)些,但對方畢竟是王玦,大家面子上要過得去,他正欲開口,手機一亮,立刻有兩個未接來電提醒,全是許輕的。
梁見空無暇顧及其他,本能地低頭去看,心頭一緊,緊接著,她的微信信息跳了出來。
李梔看到自家二哥臉色變了變,忍不住問道:“二哥,你說句話呀?”
梁見空抬起頭,看起來沒什么異樣:“你幫王玦訂個房間,我有點事?!?
他抬腳就走,壓根沒理會她們是不是還有話要說。李梔和王玦互相看了一眼,李梔勾了勾唇:“估計又是那個狐貍精給哥打小報告了,我就不明白了,我哥對她究竟是什么態(tài)度?!?
王玦沒說話,不動聲色地喝了口酒。
梁見空快步走到回宴會廳,里頭剩下沒幾桌,他一眼看到波仔,后者正埋頭吃著東西。
“波仔,馬上定位許輕的位置,跟我走?!?
趙文波沒多問,放下筷子,抱起隨身的電腦包,立刻動手。
“了梵,大冰,帶上家伙,叫上人,立刻跟我走。夏葵盯著現(xiàn)場,保護好大哥。”
夏葵馬上領(lǐng)命,齊了梵今天有點喝高了,一下子沒反應(yīng)過來:“二爺,你說……說什么?”
梁見空一個跨步到他跟前,揪起他的衣領(lǐng),沉聲道:“馬上,跟我,走!”
梁見空面沉如水,下一秒一把推開齊了梵,轉(zhuǎn)身就走,齊了梵整個人一個激靈,酒醒了一半,慌忙抓起外套,跟了上去。
李桐聽見動靜,走過來問:“出什么事了?!?
面對李桐,梁見空還是耐下心說:“大哥,我去去就回?!?
梁見空不是個容易動怒的人,雖然他掩藏得很好,但李桐還是感覺得出,他現(xiàn)在情緒不對,不尋常的焦慮,甚至緊張,李桐大概知道誰出事了。
他沒多阻攔,反正基本上結(jié)束了,剩下的都是喝醉了走不動,開始發(fā)瘋的。
李桐拍拍他的肩膀:“今晚警察都盯著我們,你小心些。”
梁見空短促地點點頭,緊了緊后腰上的雙槍,往酒店后門走去。
許輕給他發(fā)的微信只有三個字。
我愛你。
他看到這三個字的瞬間,有一瞬間失神,好像不認識這三個字一般。
可緊接著,他全身的血液一下子逆流沖到頭頂,這三個字變得越來越恐怖,他竟覺得他們?nèi)缤R死遺一般。
多少年了,久經(jīng)生死,哪怕是“青山焚”那一晚,他也未曾有過現(xiàn)在這種心急如焚,緊張到大腦缺氧。
梁見空走在最前面,后面的人幾乎小跑著跟著他,mark和賴冰也是醉了大半,出來前抓起冰水喝了大半,這才跟得上梁見空的腳步。
他剛走到門口,外頭的小弟飛奔而來,氣喘吁吁地說:“二爺,程然,程然來了,兄弟們擋著他不讓他進,可他執(zhí)意要進來,都僵在外頭呢?!?
梁見空不發(fā)一,卻加快了腳步。剛走下臺階,就見程然帶著三個人硬是闖了進來,雙方視線在空氣中撞了個正著,瞬間燃爆一個無形無聲的火球,二人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殺意。
程然笑道:“老梁,結(jié)束了嗎,我這還想著給你祝個壽……”
梁見空迅速別開視線,程然話還沒說完,梁見空已經(jīng)直接從他身邊掠過。
梁見空和程然雖說是仇家,可表面上二人最喜歡裝你好我好,暗地里玩死對方,一方完全無視另一方還是頭一回,程然忙轉(zhuǎn)過身,斂起笑意,他已經(jīng)很久沒在梁見空臉上看到這般恐怖的表情。
賴冰跑到梁見空身側(cè),他能感覺到梁見空身上暴漲的殺氣,愣了楞,小心問道:“二爺,出什么事了?”
梁見空面無表情,直接走到一輛黑色路虎越野前,打開后車門,正要上車的時,齊了梵突然跑到他跟前,擋住車門。
梁見空眸色深不見底,左眼下月牙傷疤更是讓他看上去猶如殺神,齊了梵心臟突突直跳,但還是把話說了出來:“前面,二爺,你必須得去看看。”
梁見空盯了他一會,他的臉色不作假,說:“最好是。”
他快步走到酒店正門,眸光掃過每一個人,然后看到一輛黑色寶馬停在正門口。他很快反應(yīng)過來,這是四弟的車,還是他送的。
車子的大燈一直開著,梁見空不由瞇起眼,逆著光,他隱約看到有人從駕駛座上下來,周圍的弟兄都不由緊張起來。
梁見空不知為何,呼吸忽然放得很慢,周圍仿佛漸漸消聲。
當(dāng)他看到許輕全身是血地從光亮中走出來,他的心臟都要結(jié)冰了。
她的頭發(fā)濕著,臉色蒼白如雪,因為天氣涼,她凍得嘴唇微微發(fā)紫,左胳膊無力地垂著,裸露在外的肌膚沾滿了泥土和血,尤其是她那雙漂亮的手,已看不出膚色,白色長裙上也全是血,甚至已凝結(jié)發(fā)黑。
她就像是個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活死人,一步步走向梁見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