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見空回來的路上已經打包了些吃的,云吞面、水晶蝦餃、菠蘿炒飯、空心菜、叉燒四拼、榴蓮酥……許輕看了半天,有點無語:“你把菜單上的菜都買回來了?”
梁見空把菜一一加熱:“附近沒什么店,這家還可以,就多買了點。”
他端來兩碟子醋,許輕吃面或蝦餃都喜歡加點醋。
許輕夾起一只水晶蝦餃,吹了吹,蘸了點醋,一口咬下,里頭還有點湯汁,胃里有了東西,人也活泛起來。
一盞燈,一桌菜,一個月前他們之間還劍拔弩張,何曾想到會有今天。
許輕不由想到上次那家農家小炒店,他吃辣吃得面不改色。
“上次見你辣也能吃了?!?
梁見空愣了愣,說:“是需要改一些習慣。”
“左撇子也是強改的?”
梁見空握了握右手:“我本來左右手就都可以,只不過從小習慣用左手。程然知道我慣用左手?!彼D了頓,“后來為了跟以前割裂開,就不再用左手了,可還是會有些小習慣改不過來,上次在賴冰那右手抓著你,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差點左手簽字了?!?
他哪是跟過去割裂開,他分明是要把自己扼殺了。
“所以,你從內到外都刻意改了很多地方?!?
就連性格,現(xiàn)在的他時常捉摸不透、深沉冷漠,都是過去不曾有的。
或者,這十年,已經讓當初的沈月初變成了現(xiàn)在的梁見空,無法再分離。
“這么多年來,有時候晚上醒過來,我會一時間忘記自己是誰,在哪里?!彼D動手中的湯匙,像是慢慢回旋記憶。
“你是梁見空,也是沈月初?!?
以前的他是他,現(xiàn)在的他也是他。
“所以,你不怪我走這條路了?”
許輕不知道該怎么說,她有什么資格怪?
她抬眼,緩緩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路要走,人生路也不只有一條。我當初太固執(zhí)了。所以,你現(xiàn)在也不用為我可惜,如果我沒有學醫(yī),就救不了你,也永遠不會知道你用另一個身份活著?!?
這確實是他的心病,他以為他的離開,能換來她一生的順遂,卻不曾想,她的人生軌跡還是改變了。
“小槐呢,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這簡直是她每天必問的問題。
提到這個弟弟,梁見空就頭疼:“恢復得還好,他一醒來就吵著要見你,真是那他沒辦法,你說他會不會有戀姐傾向,以后找個大自己好幾歲的。”
許輕難得笑得輕松:“只要他喜歡都好啊。”
梁見空不滿道:“你這張寵溺臉是什么意思?”
“你不會連他的醋都吃吧?”
梁見空裝作沒聽見。
許輕敲了敲他的碗:“問你呢,這回我總能找機會去見他吧?”
梁見空揉了揉眉心:“近期恐怕很難。老大的意思是,血債血償。但我覺得既然王玦已經被捕,還是低調些好,畢竟我們最近不太順。內部意見還沒統(tǒng)一?!?
許輕也沒想到王玦會拿出這一手:“她自己找警察,豈不是自投羅網(wǎng)?”
“但至少,她的命保住了。沒想到,她骨子里也不過是個膽小鬼?!彼q豫了下,還是決定告訴她:“小槐的葬禮定在大后天?!?
許輕不解:“葬禮?”
“嗯,大哥打算利用小槐的‘死’做個文章?!?
“什么意思?”
梁見空也不知該怎么跟她解釋:“具體的大哥還沒跟我們透露。你也不用太擔心,葬禮,你不用參加,等風頭過去了,小槐自然會回來,到時你們有的是時間見面?!?
從現(xiàn)在開始,他只想把她護在暗處,不讓有心人有可趁之機。
“程然那,以后一概不要聯(lián)系?!?
“我現(xiàn)在也沒有必要跟他聯(lián)系?!?
梁見空回想前天晚上程然陰沉的臉色,沉聲道:“他會反噬,瘋狂的反噬。”
“他倒有理了,不過是想利用我,沒利用成功,”
梁見空悶著笑:“嗯,他沒料到還是我的魅力比較大。”
許輕無奈地撐著下巴,笑道:“真像是你會說的話,大話?!?
“不喜歡?”
他現(xiàn)在尾巴翹得可高了。
因為許公主怎樣都會說:“喜歡?!?
不過,許輕還是要坦誠一件事:“碼頭那次,我實際上見到了他。”
“我察覺到了?!?
“我騙了你?!?
看她一臉嚴肅懊悔的樣子,梁見空笑了起來:“沒事啊,以你的立場,不信任我,恨我,都是正常反應?!?
“然后,夏葵給了我一份遺書?!?
梁見空蹙眉:“遺書,我沒寫過什么遺書。怎么是夏葵給你的?”
“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