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這個表現(xiàn)的好像他才是下官的校尉,趙石心里也有些奇怪,要仔細解釋起來,只有是李金華的那個大伯幫的忙了,也許是一種補償?shù)男乃荚诶锩?,其實已?jīng)沒有必要計較,當時臨走的時候跟李樹說的那些話說的自然都是實話,信任這個東西一旦失去,象他這樣的人就永遠不會給予別人第二次背叛的機會,這是長年累月養(yǎng)成的習慣,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法更改。
將這些念頭拋去,有了足夠的糧餉,趙石手下的軍兵已經(jīng)有一千之數(shù),但那五百團練丁卒其實還不如說是壯丁,這和唐時的府兵差不太多,都是臨時召集起來的人手,農(nóng)忙的時候還是要各忙各家的,在趙石眼里是可有可無,對于兵貴精不貴多這樣的觀念已經(jīng)深入骨髓的趙石來說,他要的是職業(yè)化的軍人,而不是握鋤頭比握刀槍時間還長的農(nóng)民,那么剩下的三百禁軍以及加入的一百八十余人的顯鋒軍舊部便成了他這支團練部隊的所有實力了。
在胡全孝走后,趙石第一時間將衣物和軍械發(fā)到了這些人的手上,并將駐就選在了趙家村,由此趙家村開始大興土木,不但要建出一個村落來,還要建立一個軍營的。
于是銀子不斷花出去,從縣城那邊不斷的請來工匠,風水先生以及陶工,關(guān)內(nèi)的紅土正是燒制磚瓦陶器的上佳原料,至于建房子所需的木料也大多都是就取材,趙石將手下所有人手都投入了進去,再加上趙家村的村民,進度不可謂不快。
兩個月很快過去,由于材料便給,銀錢湊手。人手又多,營和村落已經(jīng)漸漸開始成型,相對于原來的趙家村房子的參差不齊,這個新的村落卻是修整整齊齊,中間留出寬闊的街道,街道兩旁則挖出陰溝,用青石堆砌,房屋多為木制。用青磚做出圍墻,一棟棟一間間,透著清新的木頭香味,村民又從山上挖出一些小樹陸續(xù)移入村落之中,這個時候雖然看上去還有些簡陋,不如趙石想象的規(guī)整,但已經(jīng)比鎮(zhèn)上還要氣派了。
這段時間,趙石也是身心俱疲,但精神頭兒卻是漸長,慢慢的體會著這種權(quán)力和責任交雜的感覺。權(quán)力所散發(fā)出來的誘人味道估計沒有哪個男人能拒絕得了,但伴隨著權(quán)力而生的便是責任,當你把握住權(quán)力,卻沒有一點責任感的時候,那么權(quán)力很快就會離你而去。
隨著一天天過去,趙石已經(jīng)清醒的認識到了權(quán)力所帶來甘美滋味。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人畢恭畢敬的向他行禮,他說出的每一句話相對于別人來說便是命令,周圍始終環(huán)繞著羨慕以及敬畏的目光,這些雖然看上去只是小事,但對于前世從來未曾真正掌握住自己過的趙石來說,這個變化簡直可以用天翻覆來形容,對趙石造成的沖擊自然不小,但伴隨而來的瑣碎事情也漸漸多了起來。讓趙石明白了一些在其位謀其政的道理。
相對于現(xiàn)代權(quán)力分散到很多人手里。相互制約來說。這個時代的上位者的權(quán)力明顯要大的多,就比方說對于趙石手下的人等。趙石便有生殺予奪之權(quán),隨時能以軍法處置,少有其他的制約存在,權(quán)力之大甚至讓趙石感到了幾分驚異……
相對于趙石這里景象,長安城中此時已是繁花似錦,人潮如流了。
相府后園,楊感正皺著眉頭看著眼前棋盤,他剛下早朝,本想著到后園中清靜一下的,沒成想?yún)s比人拉來下棋,他的棋力本來不弱,但他的心思如今都在朝局變換當中,根本不在這黑白之道上面,一盤棋下來卻是被對方殺的七零八落,眼瞅著到了收官之際,卻是把心思都拉了回來,想的卻是別輸?shù)奶^難看便是。
旁邊站立觀瞧的南十八卻是面露笑容從棋盤上移開了自己目光,看向和楊感下棋之人,楊感對面一個十六七歲少女矜持坐在那里,少女身形修長,穿著一身淡綠色的流蘇長裙,上身坐筆直,讓整個身段顯得越加的凹凸有致了起來,露在外面的肌膚紅潤亮澤,被午后的陽光一照,好像攏上了一層煙霧,散發(fā)著驚人的魅力。
少女這時小巧的嘴巴微微翹起,顯示出幾分自矜和得意,一雙明亮如星的眸子緊緊看著棋盤,靈動的眼珠兒卻骨碌碌亂轉(zhuǎn),顯示出幾許狡黠,顯然心思也已經(jīng)不在這方寸之間了的。
由是南十八已過不惑之年,目光在少女的臉上轉(zhuǎn)了一圈,心中也不禁暗贊了一聲,好一個才貌雙全的女子。
這女子不是旁人,正是眼前這位大秦樞相的孫女楊倩兒,是京城中出了名的才女,楊感回府之后便將他招來說事兒,看樣子是朝中又起
變化的,但這個丫頭卻連撒嬌帶耍賴將歷來寵著他的這里,想起最近京師聲名鵲起的那位人物兒,南十八卻已經(jīng)猜到了這個丫頭打的是個什么主意了,見這爺倆個都是神思不屬,卻還在這里裝個樣子,南十八心里不由一笑。
果然,楊感思索半天,信手一揮,便抹亂了棋盤,在楊倩兒不依聲中笑道:“說吧,又有什么事兒來找爺爺?可別跟我說你們那個什么小梨園會又出什么天大的人物兒,上次那個你爺爺可是見識了的,會作上幾首詩只能討你們幾個小丫頭的歡喜,在我面前連站也站不穩(wěn),還掉到了池子里,要我真是薦他個官職,還不定給我丟臉丟到哪里去呢?!?
楊倩兒聽爺爺說起這事兒,臉上也是一陣懊惱,不過接著便是狡辯道“還不是爺爺威嚴太勝,嚇得別人連話兒都不敢說的,但大秦能比得上爺爺?shù)哪苡袔讉€?能在您面前從容不迫的又能有多少?若是您這樣說,我大秦的官兒算起來也沒有幾個人入您法眼的了?!?
楊感搖頭笑道:“丫頭不用灌爺爺?shù)拿詼阒罓敔斦f的不是這個,滿天下讀書人多了。但要說到治國平天下,可不是作上幾首好詩便能勝任的,讀書人不但要書讀得好,還要修身,修心,審時度勢,那人心性太過淺薄,就算是才學再好。成就也是有限,當真是薦了他,丟臉到在其次,說不準反而害了他。
你以后做事可要多多思量,再說你們幾個丫頭整日價和那些大男人混在一塊兒,怎么說也有些不妥……
見爺爺又要教訓于她,楊倩兒小嘴微微一翹,顯然很有那么幾分不服氣,但隨即便是笑顏如花,撒嬌道:“爺爺又要教訓人。爺爺?shù)难酃庾匀皇呛玫模覀兛蓻]那個好眼力,不過爺爺可別小看我們女孩兒家,那個解了慶陽之圍的不就是個女子?聽說她最近要回京?爺爺可要指派個人給我們引見一下,讓孫女兒看看那位李家姐姐是怎樣一個巾幗人物?!?
楊感眼光一閃,卻是指著自己的孫女兒笑著對南十八道:“南先生。你看看。我就知道她在這里等著呢?!?
南十八微微一笑,卻沒有說話,他如今已經(jīng)是楊感的心腹幕僚,便也收起了當初的那等娟狂,這樣場合不適于他來插話兒說些什么,他便也一語不發(fā)。
楊感毫不在意,回過臉來對著自己的孫女卻是收起了笑容,接著說道:“李家的丫頭這幾日便能到京。不過你們幾個丫頭不能去見他。尤其是你。這幾天給我呆在府里,知道了嗎?”
楊倩兒沒想到說的好好的。爺爺卻轉(zhuǎn)瞬間就變了臉,不由愣了愣神兒,但她心思靈動,雖然嘴上不說,心底里其實最是佩服自己爺爺?shù)难酃夂鸵娮R的,只是低頭略一思索,便即給了爺爺一個燦爛的笑臉兒說道:“云兒她們還要在梨園請那位李武李大人來復(fù)會,把心思全用在了孫女兒的身上,看來這下卻要失望了,孫女兒尊樞相大人之命,這就回房呆著,哪兒也不去,這下爺爺放心了吧?”
說完也不待楊感說話兒,在銀鈴般的笑聲中,人卻已經(jīng)去遠了,惟留下楊感在那里搖頭苦笑,但眼神中卻都是滿意的神色。
楊感這時轉(zhuǎn)頭掃了南十八一眼,道:“南先生,咱們坐下來聊吧?!?
南十八欠身坐下,楊感一只手敲擊著桌面,沉吟了半晌,這才說道:“太子回京已經(jīng)四個月了,朝中也一直平靜如常,先生怎么看?”
南十八笑了笑,他對這事已經(jīng)想了很久,立即回道:“東翁,這就得從頭來看了,太子出京是為了什么?”
楊感眼光一閃道:“太子監(jiān)軍軍前,雖然有些挫折,但收獲卻也不少,首先平了慶陽之亂,再則李家跟太子如今交往甚密,看樣子李家已經(jīng)靠向了太子一邊……
南十八搖頭笑道:“十八卻與東翁想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