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盡歡一聽這話,徹底怒了。
“他落得如此下場,完全是咎由自取。正因?yàn)樗R人不明,用人錯誤,才有了華國的這場滔天大難。
三十萬條冤魂都留在邊境,憑什么他還能回來,還能繼續(xù)榮華富貴?他但凡有些骨氣,就該以死謝罪?!?
“放肆?!?
徐行大喝一聲,怒目道:“這話豈該你說!”
“這話的確不該我說,但我沒有想到,你竟然會上那樣一道折子?!?
許盡歡口氣一下子軟了下來:“國字臉,你糊涂啊。”
“我糊涂在哪里?”
“一山難容二虎?!?
許盡歡:“若太上皇回來,朝堂之上必然分成兩派,一派擁護(hù)新君,另一派則擁護(hù)太上皇。
兩派人誰也不服誰,必上明里暗里斗個(gè)你死我活。
華國剛被瓦剌重創(chuàng),再也經(jīng)不起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接回太上皇,除了能讓華國挽回幾分顏面外,沒有任何一點(diǎn)好處。這是其一?!?
“其二呢?”
“當(dāng)初,你們?yōu)榱瞬皇芡哓萑死账鳎虐言ネ醴錾衔?,豫王上位后,退了敵,你們卻要太上皇回來。
你們可有站在新帝的角度想一想,他要如何自處?要如何安置這個(gè)太上皇?
這江山,他是該拱手相讓,還是該厚著臉皮坐下去?”
許盡歡換了一口氣:“國字臉,你們這是把新帝架在了火上烤?。 ?
徐行:“盡歡,你所有的話,都站在了新帝的角度考慮,你可有站在太上皇的角度想一想?”
“我憑什么要站在他的角度想?”
許盡歡冷笑連連。
“當(dāng)年他執(zhí)意出征,你執(zhí)意相攔,他有沒有站在你的角度,站在一國之君的角度,站在天下的角度,好好想一想?”
徐行被說得啞口無。
當(dāng)年太上皇聽信薛淵這個(gè)閹人的話,執(zhí)意御駕親征,他就苦苦相攔,甚至長跪不起。
誰曾想,太上皇根本聽不進(jìn)去半點(diǎn)勸阻,就連太后的話,他都當(dāng)成了耳旁風(fēng)。
“咎由自取,沒有錯,以死謝罪,也應(yīng)當(dāng),但問題就在于,他還活著。”
“那是他貪生怕死。”
“盡歡啊,這世上誰人不貪生怕死?”
徐行長嘆一聲:“既然他還活著,就得想辦法把他接回來,否則,我有何顏面去九泉之下,見先帝?!?
許盡歡失望地?fù)u搖頭:“國字臉,你素來是站在高處看人看事,為什么這一次,你站得這么低,只站在了自己的角度?!?
“很簡單?!?
徐行神色一下子肅穆起來。
“先帝臨終前三日對我說,正啊,那孩子朕就交到你手上了。”
許盡歡怒吼:“先帝托付的是這個(gè)江山,不是太上皇這個(gè)人!”
“既是這片江山,也是這個(gè)人。”
徐行陡然抬高聲音,語氣嚴(yán)厲:“這事你不必再說,我自有主張。”
許盡歡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勸半天,徐行還是一意孤行,氣得頭頂冒煙。
“國字臉,你不就是怕新帝不重用你,你大權(quán)旁落,才想死命地抱著太上皇這根救命稻草嗎?”
“你……”
徐行一噎,用一種近乎陰冷的目光盯著許盡歡看。
然后,他唇一動,森然道:
“你給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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