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萌此刻的想法算是完全破產(chǎn)了,他咬咬牙,走向阿爸所住的屋子。
現(xiàn)在也只能去碰碰運氣了,真不行的話,他們也只能硬著頭皮去闖定軍山。
“阿爸你在嗎?”
張萌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門,門還沒敲倆下,就突然給人一把拉開,嚇了張萌一跳。
阿爸站在門口處,就直直地用那患有白內(nèi)障的眼睛盯著張萌,直看得張萌渾身虛氣直冒,他才沙啞地道:
“你們的事情我聽阿達(dá)說了,我不會阻止你們進(jìn)山,但是寨子里的村民你們也不能帶走一個!”
張萌還沒出聲,就給阿爸的一句話堵得死死的,之前準(zhǔn)備游說這老頭的話一句都派不上用場。
“阿爸,既然你不愿意就算了,難得來一次大山,也要見識下一些東西,能不能麻煩阿爸給我講解一下啊?”
張萌見到阿爸有趕人的跡象,連忙說道。
“你們不去山里了?”阿爸疑惑地問道。
“應(yīng)該不去了,這山里頭太危險,那么多野狼,沒人帶路不是找死嗎?那幾個家伙去周圍打個轉(zhuǎn),估計過倆天就回來了?!?
張萌心里一喜,這招以退為進(jìn)算是蒙對了,阿爸似乎很反感外人上山,現(xiàn)在有機會和他說話,就代表自己還有時間來說服他。
不過要怎么才能讓這頑固的老頭點頭呢?張萌腦袋不斷打轉(zhuǎn),把自己的思維用到了極致。
“這大山里頭,最危險的不是野狼,還有數(shù)不清的危險,沒經(jīng)驗的獵人,估計去走上一遭能活著回來就是萬幸了。像那土包,看上去很正常,但里面卻藏著一群能致人死地的毒蜂,一腳踩下去,哪怕你包著鐵甲銅盔,也要把你活活蟄死!”
阿爸說的話有些斷斷續(xù)續(xù),似乎很久沒跟人聊天一樣。
“阿達(dá)說阿爸是寨子里面最強的勇士,大山里面的東西,沒有阿爸你害怕的?!?
張萌遞了個大帽子過去,不過那阿爸臉上卻沒有一絲表情,他似乎是在回憶些什么東西。
“這大山里的東西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類貪婪的性子……”
“對于野獸來說,除非它們餓了,才會捕殺獵物;但是人為了一塊毛皮,可以把山里面的狼群全部打死。為了吃一條魚,可以把一整個水塘的魚全部電死。人,才是大山里面最可怕的東西!”阿爸嘆了口氣說道。
張萌也不知道說什么好,其實現(xiàn)在那種真正的獵人已經(jīng)很少了,反而是那些黑心的偷獵者隨處可見。再加上現(xiàn)在亂砍亂伐的現(xiàn)象極為嚴(yán)重,所以一些老獵人賴以生存的環(huán)境,已被逐步蠶食。
張萌這會兒著急呀,他又不敢隨意打斷阿爸的話,到時候引起阿爸的反感那他的計劃就更沒希望了。
“阿爸,您說的,是不是十幾年前來這里的那支隊伍?”張萌試探地問道。
他總覺得這件事和阿爸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guān)系,這會兒先試探他一下,看下他有什么反應(yīng),張萌死死盯著阿爸,留意著阿爸的面部表情。
即便這是一樁駭人聽聞的血案,張萌也沒有為這些人討公道的心思,一是沒證據(jù),二是他對那些違反大山規(guī)矩的人根本就沒任何好感。他問阿爸,更多的是希望借這件事情來撬開他的心扉,讓他改變主意。
不過讓張萌失望了,阿爸的臉上沒有任何神情。
他似乎是在回憶什么,許久才露出幾抹譏諷的神情,將煙頭熄滅在地上。
“孩子,該走了?!?
張萌隔了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這老頭敢情是下逐客令了,張萌苦笑地站起身來,看來這次的事情是沒希望了。
推開門,張萌不甘心地回過了頭,卻發(fā)現(xiàn)阿爸死死盯著他,那雙泛著眼白的瞳孔似乎有些放大,而藏在厚厚皮毛下的大腿,也在劇烈地抖動著。
“這老頭心里有鬼,在訛我呢!”
張萌心里一喜,他心里轉(zhuǎn)著無數(shù)的想法,他最終回過頭露出了個毛骨悚然地笑容,再推開門走了出去。
“呼哧呼哧……”
張萌一口氣跑遠(yuǎn)了,這才停下來大口喘著粗氣。
他剛才清晰地發(fā)現(xiàn),自己露出那個莫名其妙的笑容的時候,阿爸的臉驟然變得慘白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