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容看著轉身回休息室的厲英,心中終于下了決定,他轉身拿了瓶水準備給余澤送去。
余澤過得如何樂容再清楚不過了。他知道余澤的助理前幾天剛被罵跑,那個經紀人秦云也不會細心到事事親為的地步。
想來這片星際也就是他樂容勉強能忍耐對方暴躁的性格,偶爾興致來了還能給他幾分求而不得的關懷,所以余澤才愛他愛得死去活來不是嗎?只要自己稍微示點好,這個男人轉眼就又會拙劣地追著他跑,他還能借此來氣一氣厲英。
他和厲英成為情人雖然是各取所需,一個需要資源一個需要解語花,但樂容實在受不了對方不拿自己當回事!
樂容心里打著算盤,臉上的笑容越發(fā)明媚。但他走近余澤后才發(fā)現(xiàn),余澤身側的拐角處還站著一個人,站著那個厲英再三告誡他不要惹的烏諾。
他們低啞的交談聲隱隱約約傳到樂容的耳里,余澤和烏諾似乎自成一片世界,仿佛認識了多年一般。
“怎么樣?要嘗一口嗎?”烏諾壓低了嗓音,聽起來極具磁性。
“饒了我吧,我今天還有兩場戲啊。”
余澤將受傷的左手插回口袋里,語氣中沒有恭敬討好,而是憊懶疲倦。烏諾回了個放肆開懷的笑容,絲毫沒有被拒絕的惱怒,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總是不經意地劃過余澤掩住的左手。
他哪里是想讓余澤喝酒?只不過聞到了久違的血腥味罷了。余澤那只手擺明受傷了,不知道是落地時的擦傷還是別的原因。
樂容本來還能淡然地等著他們說完,可聽著聽著就僵在了原地,腦子里一團亂麻。
到底開什么玩笑???那個嗜酒如命的烏諾,竟然主動拿出珍藏的酒來請別人喝?他面對白修而流露出的神情,是不容錯認的喜愛與贊賞!
烏諾當真就這么看好白修?甚至……甚至他可能看上了白修?!所以才那么護著白修、讓他出演男二號嗎?
樂容覺得自己捕捉到了荒謬的真相,頓時臉色發(fā)黑。
不!這絕對不行!烏諾可是連家世雄厚的厲英都要忌憚的人,如果他和白修勾搭到一起,自己這么多年的心思不就白費了?他絕不允許白修走出他的牢籠,絕不允許白修居于人上!他白修究竟憑什么這么好命!
樂容善于察觀色,對感情這種事比當事人烏諾還要敏感,所以他明知道自己會惹起對方的不滿,還是走上前打斷了兩人間奇妙的氣氛。
比起最壞的結果,就算今天稍微得罪了烏諾又能怎樣?
“喝水嗎?”樂容的聲音適時插入,談話的兩個人眼中不約而同地劃過了然之色。
余澤其實早就感覺到了樂容的到來,不過他那時正頭疼地應付著烏諾。天底下有哪個導演在拍戲的時候誘惑演員喝酒的?還是喝他手上高濃度的龍舌蘭?比起喝,他寧愿將酒澆在傷口上消消毒。
烏諾身為前軍人也不至于發(fā)現(xiàn)不了樂容,他以為對方會識趣點離開,沒想到竟然還主動湊上來。不是說樂容拒絕了余澤嗎?他怎么覺得現(xiàn)在是反過來了。自己想撬個墻角就這么難?
想到這里,烏諾薄唇下拉了幾分,他瞥了眼樂容說道:
“下場戲快開拍了,你要早點準備?!睘踔Z嘴上說得義正辭嚴,自己倒和余澤聊得火熱。這種典型的雙標行為、這難得一見的臉皮,惹得偽裝良好的樂容都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說這句話前你能不能摸摸良心?一旁的余澤雖然很樂意看到樂容吃癟,但也覺得烏諾趕人的技巧實在太糟。下場戲根本就是希的單人戲,該準備的人也是他余澤啊。
樂容突然轉頭看向了余澤,他聰明的沒有和食物鏈頂端的烏諾過多糾纏,而是盯著余澤欲又止,清澈的眼里滿是柔和之色。
余澤感覺自己的心又抽了一下,他按了按心臟壓下感覺,同時右手握拳收緊,用疼痛喚醒知覺。原主對這朵黑蓮花實在情根深種,殘存的執(zhí)念全是為了樂蓉,在他心中讓樂容愛上他甚至比星際揚名要重要的多。再被這感覺影響下去,余澤估計自己得把兩只手都掐殘了不可。
他真是倒了八輩子霉穿到白修身上,明明是白修的執(zhí)念拼命召喚的他,竟然次次拖后腿。余澤覺得自己現(xiàn)在寧愿再來一次艱苦的西幻世界,也不想再卷入這種黑蓮花和瘋子之間的愛情了,相愛相殺這戲碼或許有人喜歡,但他自認心靈太脆弱實在消受不起。
趕緊找個方式解決了原主的殘念才好。
余澤悲哀沉重的表情卻被烏諾和樂容誤會成余情未了。
樂容見狀面容一松,心里安定下來的同時泛起了奇怪的感覺。他知道白修愛自己愛得無法自拔,然而親眼見證后才知道,對方即使是被他狠狠踐踏著驕傲也放不了手,從里到外沒辦法抗拒他分毫!
余澤看出了樂容在想些什么,他垂下眼斂去諷刺之色,維持著愛在心上口難的做派。這世上能因愛生恨,那么因恨生愛也并非不可能。原主不就是想讓樂容愛上他嗎,這也并非難事。只要讓這具身體相信他能做到這一點,殘念差不多就該消掉了吧。
“我問你。”一旁站著烏諾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掩在襯衫下的胸膛,又側頭斜了眼樂容滿足離去的纖細背影,頓時逼近了正在把玩水瓶的余澤:
“那家伙真那么好?”烏希語中沒半點顧忌,這片星空中能讓他畏懼的人還沒出生。
“和你有什么關系。”余澤收回了盯著樂容的視線,反射性地伸出左手抵住了烏諾靠過來的滾燙堅硬的胸膛。他冰涼的手指明明沒怎么用力,烏諾卻再也前進不了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