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澤帶著疑惑走進了屋子,他扯掉繁瑣的服裝走進浴室。事實上一路上余澤設(shè)想過烏諾的很多種反應,但這樣的冷處理仍是在意料之外。好在他也不是庸人自擾之人,回過神后就開始思考接下來該怎么對付諸神。
烏諾仰躺在沙發(fā)上盯著余澤漸漸朦朧的身影,略微渙散的眸子里透著三分嘲弄和七分玩味。
他想起了自己遞去手帕的瞬間雷歐看來的神色,雷歐的視線冰冷而蒼涼,或許還有些連他自己都沒發(fā)覺的森寒殺意。
這是烏諾第一次在那個男人身上看見這樣情緒化十足的表情,還真是令他大開眼界。
烏諾覺得余澤真是個最天真的神明。余澤總是習慣于把自己擺在凡人的角度,以為自己看透了所謂的情情愛愛,以為世上有無數(shù)更加重要的事,以為別人的想法也和他沒什么兩樣。所以說,余澤實際上也不過是個稚兒。
他不懂啊。他不懂平時冷淡的男人一旦被勾起心中火焰,根本不是什么涼水什么理智就能控制的。火星燃起后只會有一種結(jié)果,那便是星火燎原。他烏諾逃不開,死神潘也不外如是。
他烏諾卻不會好心的點破這件事。潘那個老古董根本不動愛情是什么樣的玩意兒,就讓他蒙在鼓里好了。
烏諾無意間瞥到了身前那透明的茶幾,茶幾上還放著余澤昨天拆封了的香煙,他便隨手挑出一根叼在了嘴里。烏諾也不循序漸進也不沉浸享受,他只是滿滿地吸了一口,迅速燃盡的煙草和濃烈的尼古丁的氣息頓時麻痹了他隱隱作痛的大腦。
“咳咳咳……”余澤剛一走出浴室就聞見了刺鼻的煙草味,他用手撥開了撲面而來的煙霧,玻璃缸中落滿的煙蒂和空空如也的煙盒訴說著烏諾剛剛干了些什么。
余澤皺著眉拉開了落地窗,還沒來得及說上兩句,仰躺在沙發(fā)上的男人就開口了。
“余澤。”烏諾許是吸煙過猛而灼傷了咽喉,他吐出的嘶啞聲音竟有如煙霧般捉摸不定。
“你是我唯一一次的破例,所以啊……”
“你喜歡上他,我就殺了你。”烏諾沒有狂妄地自稱“老子”,也沒有吊兒郎當?shù)卣f著調(diào)戲的話語,更沒有暗含殺意地進行威脅逼迫,他只是在平靜地陳述一件事實。而烏諾話語中的那個“他”字根本無須點名,誰都知道指的是潘。
余澤的指尖還停留在落地窗那冰涼的邊緣,他聽到這句話忍不住勾起了唇,低低的悶笑聲從胸膛里溢出。余澤不用回頭也知道烏諾正靜靜注視著自己。
“我沒有開玩笑,也不會舍不得?!?
“得不到就毀掉,多么簡單的事。”
烏諾誤會了余澤的笑聲,他以為這小子沒把他的話當真,進屋后就沒有舒展開的眉頭因此而皺得更緊。
余澤側(cè)過身注視著沙發(fā)上烏諾,那件執(zhí)事外套早已被男人扔在一邊,他不過是穿著一件算不上昂貴的白襯衫黑西褲,而那高高在上的氣場卻早已超脫了這副皮相。
“啊。只有這一點,我毫不懷疑?!庇酀僧斎恢罏踔Z說的是真的。這個男人愿意為自己破例而扮成執(zhí)事,卻從來不會大度。烏諾的霸道張狂是鐫刻在了骨子里的,他余澤又怎么會不清楚。
“愛上死神?真是荒謬的玩笑?!庇酀稍噲D想象一下自己愛上潘的情況,然而無論如何設(shè)想如何布局,他都無法得出這種滑稽的結(jié)果。
“我從來就不是什么熱性子,根本不可能主動愛上潘。至于潘,他就更加不可能愛上我了?!?
“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庇酀伸o靜聆聽著窗外潮水拍打著巖石的聲響,他張開雙臂深深呼吸了幾口微咸的空氣,話語間流露出玩笑之意。他和死神?真不知道烏諾幻想力是有多好才能得出這樣的結(jié)論。
屋內(nèi)沉寂了許久,久到余澤覺得這個詭異話題到此為止之時,烏諾從沙發(fā)上直起了身子,而他的聲音終于再一次響起。
“如果是他愛上你,那我就殺了他?!?66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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