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逗她:“害羞什么?你哪我沒看過?!?
暇玉恨不能找個床縫鉆進去:“我沒事,歇歇就好。”
見她對他的逗弄不領情,便一哼:“那你歇著吧?!弊鲃菀ゴ┮?,可暇玉這會巴不得他趕快走人,自然不攔著,連句挽留的話都不說。他本來是嚇唬她的,現(xiàn)在成了真,不走也得走,假生氣變成了真生氣,穿好衣裳蹬了靴子:“不用等我,我今晚住在覓翠水榭?!?
覓翠水榭住著三姨娘和八姨娘,不管他找誰,都是對她侮辱。新婚燕爾,丈夫就跑去找姨娘住,下人都是看人下菜碟的,無背景的夫人籠絡不住老爺?shù)男?,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為了今后的日子,她得努力留下他?
“錦麟,你別走……你不說多陪我么。”
“是你不叫我陪,還怪著我了?”
“……”她決定竭盡全力的放低姿態(tài),便哀求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弄疼我了,我只是想歇歇而已……”她就差掐自己一把,擠出眼淚來裝可憐讓他留下了。
錦麟很受用她現(xiàn)在的表現(xiàn),但心里巴望著她能嬌滴滴來纏上自己才好,于是進一步的逼她:“我既然弄疼了,知道你不愿意和我親近,我走就是了?!币凰κ郑瑢⑺七h,站起身來。
卻不想暇玉早受夠了,她不是沒有脾氣,雖然不吵不嚷,不代表她得跟侍妾一樣求著他的垂憐。
愛滾哪兒就滾哪里去吧!
“那老爺慢走,瞧著天要下雨,最好讓小廝帶把傘送您過去?!?
錦麟愕然,她還真趕他走,那行,走就走,當他缺她一個女人便沒人陪么,當即撂臉子走人。而暇玉也被氣的不輕,等他走了,撫著胸口憋著口氣躺臥不寧。
她跟他根本就是八字不合,她對他除了容貌外,就沒有能看的順眼的地方。真不知以后該怎么辦。他剛回來才幾個時辰,就讓她覺得跟上了枷鎖一樣喘不上氣兒來,在他身邊待久了,不死也得瘋。
要是能離開他就好了,離開他……不是懷疑自己和穆靜宸有染么,干脆給他戴頂綠帽子,犯了七出叫他休了自己……
這時就聽外面吵吵嚷嚷,睡在外間的浮香起身點了蠟燭出去打探,很快喘著氣回來道:“夫人,覓翠水榭那邊出事了?!?
覓翠水榭不是他今晚住的三姨娘住的地方么,怎么又出幺蛾子了?暇玉趕緊披了衣衫,讓浮香和綠影提著燈籠,隨她去看。
一入覓翠水榭,就見三姨娘跪在地中央,就穿了個肚兜,雪白的肩膀和光滑的脊背□□在空氣中,看的周遭的男仆人各個吞咽口水。錦麟則蹲在她面前,端著她的下巴,鬼魅似的笑:“我是給你臉了,你都忘了自己是什么出身了吧。一個教坊司出來的爛貨,你還高貴上了?”
三姨娘嘴角一溜的血跡,再看微腫的雙頰,想是被打過了。暇玉不知出事的緣由,不敢貿(mào)然上前,貼著人群的邊緣,慢慢向錦麟的方向移動。這時她看到錦麟身邊還在站著一個人,是老八,她披著個薄衫,隱約可見里面的肚兜,不知是穿的少還是凍的,她此時不停的發(fā)抖,須臾蹲身,半跪在地上發(fā)顫。
這時錦麟揪住三姨娘的頭發(fā)抓她起來:“我叫你伺候著爺,你還跟爺擺臉色!還念著你那小白臉嗎?”
三姨娘忽然嗤嗤一笑:“李郎已被你害死了,你得了我的人,還不滿意嗎?還管我心中想誰,穆大人,這個家不是每個女人都巴望著您的垂青的。”
錦麟臉色一變。
而三姨娘找死一般的繼續(xù)冷笑道:“要不然,您今個下午去東府生什么氣呢?”
錦麟怒極反笑:“你有種!你有種!”
“……我的確因為父罪入過教坊司,但不意味著我從那之后就沒有自己的感覺!我知道你沒把我當人,但是我還把自己當人看!”
在黑暗中,字字鏗鏘,說的眾人一陣沉默。
錦麟聽了,哈哈一笑:“你還真說對了,爺真沒把你當人看?!闭f罷,一招手:“把她舌頭拔了。”
便有兩個小廝架住三姨娘,另一人去取器具。這個過程沉默的恐怖,暇玉曾想上前去勸,但腿腳卻不聽使喚,三姨娘頂撞了他,他這么處置她在情理之中。
而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阻攔是無果的,反而會害了自己。所以只默然守在一旁,閉著眼睛,把頭別向一邊。
錦麟此時打了個哈欠,道:“我記得田莊上養(yǎng)狗的劉家,兄弟三個都是啞巴,還未娶妻,等給這賤人拔了舌頭,送給他們?nèi)?!?
“是?!?
錦麟發(fā)號完施令,看了眼嚇的癱軟的老八,厭惡的一蹙眉,就要向外走,忽這時猛地瞥見暇玉“你怎么在這兒?”
她為剛才幼稚而危險的想法感到后怕。
惹了他,活著離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她還想多活幾年。_a